顾思月没办法,只好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地往自己房间走。
宁子善打开房门,刚要往里进,柯栩忽然拉住他胳膊把他拽进自己怀里抱住,然后抬头看了磨磨蹭蹭的顾思月一眼。
顾思月老脸顿时一红,也顾不上害怕何唯了,几步跑回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回想起柯栩刚才的眼神,宣示主权般带着qiáng烈的独占欲,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姨母笑,心想太刺激了,他俩果然是那种关系。
突然被抱住,淡淡的冷香涌入鼻腔,环住自己的双臂十分有力,有那么一瞬宁子善忽然有种好像要被对方套牢了的错觉,于是不安地挣了挣。
“别动。”柯栩比他高半个头,说话时暖暖的气流正好喷洒在他耳朵尖上,痒痒的。
宁子善耳朵微微动了动,又听柯栩道:“头发上沾上米粒了。”
被轻轻扯动的感觉从发丝传来,片刻后柯栩松开他,同时把指尖的米粒展示给他看:“好了。”
“哦。”宁子善下意识在头发上摸了一下:“可能是刚才何唯扔碗的时候沾上的。”
“嗯。”柯栩道:“进屋吧。”
之后两人稍微洗漱了一番便上chuáng睡觉,柯栩说到做到,两人躺在柔软的大chuáng上,泾渭分明,没多久身边便传来柯栩缓慢而有节奏的呼吸。
雨声助眠,若是在平时,宁子善听着雨声恐怕很快就能入睡,可今晚不知怎么了,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不仅没有让他有睡觉的欲|望,反而像噪音一般,让他越听越心烦。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棂上,沙沙沙沙,很快便把柯栩的呼吸声掩盖下去。
宁子善不安地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十分想找个什么来把耳朵堵上。
就在他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些和雨声不一样的声音,那声音很重,和雨声夹杂在一起,啪、啪、啪,不紧不慢,不仔细听似乎听不太出来,但对于半梦半醒的宁子善来说还是过于突兀,让他瞬间就清醒了。
是拍门声?由于昨晚的经历,宁子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美丽又在他们门外恶作剧。
又是“啪”地一声,宁子善这次发现那声音好像并不是来自门外,而是从窗外传来的。
于是他翻身下chuáng,赤脚走到chuáng边,轻轻把厚实的窗帘掀开了一个角,朝外看去——
窗外很黑,就像被泼了盆浓稠的墨,雨还在下个不停,水珠拍在窗户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不过宁子善很快发现,在窗户玻璃中间捎上的位置,那些雨水好像被什么拍过似的,留下一个模糊的椭圆形轮廓。
就在他想再仔细观察一下时,啪!一张苍白的、惊惧到五官扭曲的脸猛地拍在了窗户上!
由于冲击地太快太急,它的五官几乎瞬间被玻璃挤成一个平面,青紫的嘴大张着,没有牙,只露出一个圆形的黑洞,因过度惊恐而骤缩的瞳孔针尖一般。
在宁子善和它四目相对的刹那,扭曲的脸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如同饥饿许久的婴孩,带着种歇斯底里的不满。
伴随着哭声,它的双眼迅速涨红,就像在眼眶里溢满了血,同时透明的雨水也开始变得猩红,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爆开一个个四溅的红点,很快便染红了所有玻璃。
“啊!柯、柯栩!”宁子善被突然出现在窗外的一切吓坏了,恐惧虫子般沿着他脚底爬上脊背,他惊慌地后退一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窗帘一松,落了回去,重新遮住了赤色的窗户和贴在窗外的那张脸。
“怎么了?”原本已经熟睡的柯栩在听见宁子善的声音后瞬间睁开双眼,从chuáng上弹坐起来。
宁子善指着窗户,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怕成这样,那种恐惧就像心脏里长出来的枝桠,四下蔓延,他无法抗拒,只能带着哭腔,语无伦次道:“下血雨了!窗户、窗户上有张脸!”
“脸?”柯栩从chuáng上下来,扶起宁子善,对方手冷的就像一块冰,抖若筛糠。
太奇怪了,柯栩想,在上个副本一个人对付恶魔,看见满地尸体残渣时都没这么大反应的宁子善,怎么今天光看见窗外一张没什么杀伤力的脸就被吓成这样?
于是柯栩猛地上前一步拉开窗帘,但窗户上却什么都没有。
“不见了……它刚才明明就那样贴在玻璃上……还有血雨……”宁子善发出断断续续的不可思议的呢喃,战战兢兢地靠近窗边,忽然指着玻璃上的椭圆形水痕惊叫道:“你看,那张脸留下的痕迹还在!”
柯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窗户玻璃上除了雨水蜿蜒的痕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