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善懊恼地在脑门上拍了一下,一低头就看见墙角的那摞破花盆,想了想,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再次蹲下丶身把那摞花盆搬开,还真的让他在花盆底部又找到了一把银色的小钥匙。
宁子善心中一喜,拿起钥匙试了一下,果然是603的钥匙,门打开了。
欣喜过后宁子善心里却又不禁冒出个疑问,他明明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拿钥匙也没关门,如今门为什么是被锁住的?钥匙又是谁重新放进花盆底下的?总不会是“鬼”吧?
走进房间后宁子善心中的疑惑便更大了,原本一片láng藉的客厅现在却被收拾的gāngān净净,哦,或许不该用gān净这个词形容,这个客厅只不过恢复成了昨天他第一次进门时的样子,连摆在桌上的残羹冷炙和地上酒瓶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卧室里自然也没有了“鬼”的影子,昨晚在他逃走后,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宁子善不得而知,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将一大堆问题暂时放进肚子里,但问题终归不顶饱,在肚子发出第N声催促后,宁子善走进了柯栩家那个小小的厨房。
相比客厅或卧室,厨房虽小,但打扫的却意外gān净,老旧的灶台被擦的锃亮,虽然边角依旧淤积着经年累月已经无法洗去的油污,但看的出打扫的人已经尽力了。
厨房里没有冰箱,宁子善到处翻了翻,在灶台边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把挂面,一点大米和几根发蔫的小白菜。
这种时候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挑剔,有的吃就不错了,于是宁子善用锅烧了锅水,把挂面下了,又挑挑拣拣扔了几根菜叶,最后放了点盐和酱油——整个厨房只有这两种调料。
煮熟后盛在碗里,宁子善凑合着吃了这一天两夜以来的第一顿饭。
吃饱后他开始思考今晚要用什么来杀那只“鬼”。
宁子善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厨房是有刀的,不过是把小刀,而且还钝,别说杀“鬼”,恐怕连水果都削不动。
之后宁子善又在客厅的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一堆没用的jī零狗碎,之后是卧室的衣柜,里面有些十分宽大,看起来就是胖子穿的衣服,还有几件瘦小的,一看就是孩子穿的衣服,整齐地叠好摞在衣柜里。
这里是柯栩的家,总会有一些他生活过的痕迹,说不好奇是假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总会忍不住想要去从各种方面了解他,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宁子善来说都是一种宝藏。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柯栩自己的原因,刚才宁子善在客厅翻箱倒柜的时候,几乎没找到什么能和他有联系的东西,就好像他下意识想要淡化自己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所以当宁子善看见这些衣服,就忍不住伸出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从最上面抽出一件,展开。
那是一件十分普通的蓝色短袖,布料的手感很差,因为洗涤的次数过多,已经有些褪色,很旧,却gān净,仔细再看看,衣柜里其他衣物和这件也差不离多少。
宁子善虽然是单亲家庭,但从小得到的爱却一点都不比其他孩子少,他的母亲是个中学老师,却意外地十分民主,每当母子间有分歧或要做什么重大决定时,都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慢慢谈,有时候宁子善甚至感觉自己的母亲与其说是家长,更像是一个朋友,她不会qiáng迫宁子善做什么,也不会打着为他好的幌子替他做什么决定,只是一直默默地引导他,潜移默化地教给他许多做人的道理。
相比之下柯栩的童年恐怕就要悲惨的多的多,宁子善忽然想,昨晚自己经历的一切会不会也是柯栩曾经经历过的,自己身上的那些伤,是不是柯栩曾经受过的?
那种惊惧与疼痛已经成年的宁子善只经历了一次,就觉得受不了了,更何况还是孩子的柯栩……一想到这种可能,宁子善的心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揪得生疼。
就在这时,从短袖的口袋里突然掉出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像是一个玻璃球,落在地上弹了一下,宁子善下意识伸手去捞,结果捞了个空,然后他看见那颗玻璃球居然无视了地面的摩擦力的地心引力,骨碌碌地一路从卧室滚到了客厅,最后钻进了沙发底下。
宁子善把柯栩的衣服放回衣柜,疑惑地走到沙发旁。
沙发下的缝隙很窄,弯腰根本看不见里面,于是宁子善蹲下,发现依旧看不见,最后只好很没形象地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撅着屁股往里瞅,这次他看见了,沙发下的缝隙里好像有个书包。
书包的位置不深,宁子善一伸手就能够着。
那是一个廉价的军绿色帆布包,有些沉,在沙发底下沾了不少灰,宁子善把它提起来拍了拍,能感觉到里面装着一些书本,隔着粗硬的布料被拍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