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说完用邀功似的目光看向台子上的那颗脑袋。
宁子善这才发现那个脑袋的后脑勺已经完全凹陷下去,黑色的头发被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弄得黏糊糊一团,简直就像个发了霉的烂番茄。
仇景山弯起眼角,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美丽道:“美丽真不愧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
如果仇景山的身体还在,他现在一定还会像个慈父一样摸摸美丽的脑袋以示夸奖。
可宁子善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却感到浑身发毛,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居然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把仇景山的尸体从密室里一点点带出来,而且还把它的头装在皮球里随身带着。
而且即使变成那样,脑袋都碎了的仇景山居然依旧“活着”,能说话、能思考、有情绪,他到底又是个什么怪物?
和仇景山的脑袋演完父女情深后,美丽重新看向宁子善,拍着手笑道:“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爸爸了!你开不开心?”
宁子善:“……”这句话问的,从来没有哪个喜当爹的男人会真的感到开心的吧!
宁子善瞪着美丽道:“你们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美丽咯咯笑道:“爸爸的身体被我弄坏了,当然是要给他重换一具新的身体啊~”
抓着宁子善头发的手骤然用力,迫使他的头不得不仰得更高,下颌和脖子被拽出一个紧绷的线条,肌肉被扯得生疼,好像再大力点就能把他整个脑袋直接从脖子上扯掉一样。
宁子善只能尽量往后靠,整根脖子一直到脸颊都憋得通红。
这时宁子善才发现拽着他头发的居然是失踪的伍多多,还有何唯,他们好像完全没了自己的意识,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就像两具冰冷的机器。
“小心点!”美丽对着伍多多呵斥了一声:“万一你真的把他脑袋揪掉了,我得多久才能再找到一个这么适合我爸爸的身体!”
听见美丽的训斥,伍多多的手终于放松了些许力道,宁子善终于得到了短暂喘息的机会。
“柯,柯栩呢?”宁子善喘着粗气问。
“那个讨厌的男人……”美丽轻声嘟哝了一句,她看起来真的超不喜欢柯栩:“正在别墅里像疯了一样到处在找你吧,可惜柳如歌和小欣那两个贱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呢!”
柯栩在找自己!只是知道这一点,宁子善心里顿时就涌出了无数希望。
等等,刚才美丽说柳如歌和小欣并不知道这个地方,那毛婶呢?
柳如歌说过,毛婶在仇家gān得最久,即使仇景山赶走所有佣人,都会把毛婶留下,如果柳如歌没说谎,那毛婶很有可能是知道这个密室的!
宁子善又想起毛婶在走廊洗刷血迹那天,柯栩随口说过一句她的动作很熟练……
细想一下,或许现在的仇景山曾经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又或许仇景山画里那些人也和柳如歌一样遭到了nüè待甚至死亡,总之不管怎么样,毛婶都很有可能知道这一切,并做着善后工作,只有做的够多,动作才会熟练。
如果柯栩可以从毛婶那里问出些蛛丝马迹,那他一定会来救自己!
真奇怪,宁子善想,自己和柯栩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十天,心里却像是认识了十年一样信任他。
就像现在这样,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他就是无条件地相信柯栩会来救自己。
也许真的像孟十说的,这大概就叫“合眼缘”吧。
“别废话了!”仇景山的声音打断了宁子善的思绪;“我想要新的身体,我已经等不及了!”
仇景山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何唯整张脸忽然像融化的蜡一样软了下去,五官完全塌陷,简直就像一个拉皮过度而导致皮肤过度松弛的老大妈。
qiáng烈的视觉刺激让宁子善不由得遍体生寒。
紧接他看见不止肉,体,何唯身上的毛发,包括衣服也全都开始融化,和脸上滴落的粘稠物混合在一起继续滴向地板,最终在她刚才站的位置上,只留下了一滩好似融化的冰淇淋一样的东西。
一股浓重的颜料味从那滩融化物里散发出来。
宁子善qiáng忍着胃里的翻涌,忍不住出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话音未落,宁子善又看见地上那滩颜料开始缓缓蠕动起来,接着一根细藤蔓似的东西从那滩粘稠的颜料中抽了出来,在半空中扭曲、拉长,蛇一样凑近宁子善,开始在他嘴边试探,似乎是想钻进他嘴里,把宁子善吓得立马紧紧抿起了双唇。
“嗯嗯嗯嗯!”宁子善一边发出意思不明的哼声一边缩着脑袋朝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