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吗?!”柯栩怒吼。
孟十被他吼的一个激灵,看着宁子善痛苦的样子,他也很着急,紧紧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把手从宁子善什么都没有的头顶移到后颈。
突然指尖被什么刮了一下,孟十心中一喜,准确找到那个位置,握了上去,果然触摸到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线。
“柯栩哥,找到了!”孟十高兴道,边用手开始拉扯那根线,试图把它扯断。
没想到那线却是极其qiáng韧,孟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甚至用牙去咬,都弄不断它:“不行柯栩哥,拽不断!”
说着指腹一痛,居然被刀刃似的线划破了,血顺着线流下,把那根看不见的线染成了红色,终于清晰地bào露在空气中。
宁子善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可是身体的力气依旧不减,柯栩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好像下一秒眼睛里就要滴出血一样,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宁子善:“你怕吗?”
怕?怕什么?极度缺氧的大脑已经连思考的力气都快没了,如果是死的话,宁子善现在已经不怕了,他只希望在自己死后,不要伤害柯栩和孟十。
不过宁子善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他一直不太懂自己对柯栩的感情,在刚才才稍微有点眉目,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就要死了。
宁子善摇摇头,但是他觉得柯栩应该看不见这个动作,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
“我不会就这样看着你死的!”柯栩说着,松开手,宁子善一挣脱柯栩的桎梏,就挥着血淋淋的玻璃朝他脖子刺去!
柯栩偏开头躲过致命一击,玻璃贴着他的颈动脉划过,留下一道伤口,宁子善因为惯性撞进他怀里,趁着机会,柯栩一把抓住了宁子善脖子后那根线,用力拉扯!
让人诧异的是,无论被孟十怎么拉扯都弄不断的那根线,在柯栩手中居然就变得像蛛丝一样脆弱,只稍一用力就断开了!
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中,失去支撑的宁子善软软地跌进柯栩怀里,沾满血的玻璃从他手心掉在地上,空气涌入脆弱的喉管,宁子善捂着脖子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柯栩连忙扶着宁子善坐下,两只手松松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好一会儿孟十才反应过来,哇哇叫着扑上来:“宁,宁哥!你没事了吗?!”
宁子善手疼,脖子疼,肺也疼,咳了好半天才总算喘匀一口气,哑着嗓子道:“好像……是没事了……”
“吓死我了!”孟十眼睛也红了一圈,又想哭又想笑,整张脸都矛盾地扭曲了起来。
“啊!宁哥你流了好多血!”孟十说着又爬起来,跑到办公桌旁边把里面所有的纱布棉球都抱了过来,放在宁子善面前就想帮他包扎,却被宁子善挥开了。
又重重喘了几口,宁子善终于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抬头看向柯栩,发现对方也在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脸上居然还挂着一抹笑意。
看见他笑宁子善就来气,他从柯栩怀里挣开坐好,一把抓起他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那只手,怒道:“你是白痴吗?刚才为什么不躲!万一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唔?”
就在宁子善大发雷霆的时候,柯栩突然伸手掐住他后颈,把他的脑袋拉近自己,然后倾身在宁子善嘴唇上吻了一下。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一触即分,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已经结束了,对宁子善来说却不亚于在大脑里投下了一颗qiáng力炸|弹,什么愤怒,什么思考全部都被“轰”地一下炸飞了,整个大脑里只剩下一片瘫痪的空白。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宁子善只觉得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颗熟透了的浆果,轻轻一碰就会爆开。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柯栩,似乎想继续说什么,却只是无用地开合着嘴唇,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冷静下来了吗?”柯栩问。
过了足足十秒,宁子善才眨眨眼。
“给他把手上的伤处理了。”柯栩对同样瞠目结舌的孟十说。
“哦……哦!”孟十点头,开始给宁子善包扎,过了几秒又忍不住偷看柯栩,小声道:“柯栩哥,你的手也流了好多血。”
柯栩好像有点发呆,顿了下才道:“我自己弄就行。”
好一会儿,宁子善才稍微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思考能力,柯栩刚才……是吻自己了吗?是吻了吧?灼|热而柔软的触感,不会是自己缺氧产生的幻觉吧?
宁子善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偷偷看了柯栩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柯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好像也红了一点呢!
心脏跳的好快啊,糟了,是心肌梗塞的感觉!宁子善慌忙收回视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试图让它稍微平静一些,却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