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里真的不能否认自己的人设。”拉斐尔自言自语着把目光从宁子善疑惑又纠结的脸上移开,拉开房门,脚步顿了一下,回头对宁子善道:“如果你现在真的不舒服的话,gān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说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也不方便出门。”
“等……”宁子善想叫住他,还没说出口就被湮没在关门的轻响里,只剩下窗外雨水击打在窗棂上的沙沙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宁子善直愣愣地倒在chuáng上,看着窗户玻璃上蜿蜒的雨迹发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会失忆?为什么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为什么拉斐尔会说他们走不出这个镇子?为什么他不能说否认自己身份的话?
等等,拉斐尔刚才说“看来这里真的不能否认自己的人设”,难道他和自己一样,也不是真正的“拉斐尔”?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刚见面的时候拉斐尔的表情的确有点奇怪,想到这里,宁子善直接从chuáng上弹起来,打开门朝楼下冲去。
宁子善三两步跑下楼梯,冲接待台里的老板娘问道:“拉斐尔呢?”
老板娘显然被他急匆匆的样子惊到了,她猛地站起身,有些不安道:“拉斐尔先生刚才打着伞出门了。”
宁子善又问:“他去哪了?”
老板娘道:“拉斐尔先生没说,我也没问。”
宁子善站在门口看着漫天雨幕,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冲动与焦躁。
现在下着大雨,他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与其出去漫无目的地瞎找,还不如待在这里等拉斐尔回来,如果雨停了他还没回来,自己再出去找他也不迟,反正他说过他们都走不出这个镇子。
宁子善在心里做好计划,再次冷静下来,他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然后重新上楼,关上房门,看着被拉斐尔翻乱的行李箱,想了想也蹲下|身翻了一遍,果然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
他有些烦躁地用手耙了耙头发,重新倒在chuáng上装死尸,脑袋里的疑问都快组成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从小到大,宁子善一直觉得世界上最助眠的除了课堂就是雨天,所以即使他脑子里此刻塞满了问号,躺在chuáng上听着雨声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把宁子善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发现雨已经停了,屋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也熄灭了,一轮清辉从窗外落进房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
就在宁子善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产生幻听的时候,惨叫声再次从窗外传来:“啊——别过来!!!救命!”
宁子善连忙从chuáng上爬起来冲到窗边,只见银纱般的月光下一个女人正跌倒在地,目呲欲裂地盯着前方,整张脸因恐惧而变得扭曲,声音颤抖又带着种歇斯底里:“别过来!别过来啊——”
女人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着,突然撑着地面翻身爬起,还没跑出两步,一个通红的影子就从被窗户挡住的死角跃出扑向女人,只一瞬间,女人的身影和通红的影子就一起消失在窗户的另一头,紧接着宁子善只听见女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小巷的白墙上泼墨般被洒上一片殷红,之后就是一阵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和黏腻的咀嚼声。
即使不看,宁子善也能想象出女人遭到了什么待遇——那个东西正在吃她!
一种苦味在宁子善嘴里散开,他喉咙发紧,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远离窗边,手脚都有点发软。
那是什么东西?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宁子善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野shòu,那个通红的影子看起来和人很像。
恶魔!
宁子善脑海里突然闪过老乞丐对他说过的话:“这个镇子有人向恶魔献祭,整个镇子的人都是祭品!”
嘭!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打断了宁子善的思考,他如同惊弓之鸟般回头望向房门,只见整扇木门都被一股怪力砸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一个通红的身影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出现在门外,它的身形高大,小小的房门根本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只能看见它双腿弯曲着,两只手臂长得过分,几乎拖到了地上,手指细而长,没有指甲,尖端却像匕首一样尖锐。
与其说是手,宁子善觉得那更像是一双野shòu的爪子,可以轻易刺穿并撕裂任何猎物……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被这样一双爪子生生撕扯开的?
接着那个东西低下头,一个如同被揭了层皮的脑袋血淋淋地出现在宁子善视线中。
它用空洞的,没有瞳仁的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靠在窗边的宁子善身上,淡huáng色的口水从两排锯齿般的牙缝里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又腥又臭,加上浓烈的血腥味,差点没把宁子善熏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