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危险的副本中,有人大着胆子接近他,无非是想活下去,每个人心里的小算盘都打得啪啪响,没人真的信任谁,也没人真的关心谁。
可宁子善不一样,他是第一个在知道自己实力后还会对自己表现出担忧的人,也是他让柯栩知道被人在乎是那么温暖,如沐晨光,所以他愿意带着他一起活下去。
虽然在知道宁子善其实是个男人时柯栩很失望,也有些被欺骗的怒意,可现在他突然发现,不管宁子善是什么性别,他的善意、他的本质、他的灵魂都没有丝毫改变,他就是那个能让自己感受到温暖的存在,一如很久以前那沉沦在痛苦泥沼里的一束光,一个救赎。
下午又开始下雨了,雨挺大,无风,天yīn沉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三人没办法去别墅外查探,顾思月提议gān脆趁这个时间把别墅整个检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到密室入口,柯栩却道:“我大概已经猜到入口在哪了。”
“真的?”顾思月兴奋道:“不愧是大佬啊!这么快就找到了,到底在哪?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柯栩故作高深地摆摆手:“白天不方便行动,等今晚弄清楚画的真相后,如果时间充足我们就去密室。”
顾思月有些扫兴地吐了吐舌头:“那我们现在gān嘛?”
“随便转转吧。”柯栩道:“也许能发现点别的线索也不一定。”
于是在晚饭前三人便把别墅所有能进的房间都看了一遍,不过什么收获也没有。
吃过晚饭后柯栩提议早点上楼休息,顾思月从房间里抱出来枕头和被子,准备在宁子善他们房间挤一宿。
下了整整一下午的雨在入夜后也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三人和衣而眠,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的房间十分安静。
顾思月谨记白天的承诺,安静地缩在地毯上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柯栩似乎是因为昨晚没睡所以躺在chuáng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宁子善却不敢睡,就这样一直提心吊胆地等到了十二点,困顿感愈渐浓稠,虽然心里一直默念着不能睡,可意识依旧忍不住开始在清醒与浅眠间沉浮。
就在半梦半醒之际,宁子善好像忽然听见有什么人在叫他,开始只是细小的宛若呢喃的低吟,但每叫一声声音便会大上几分,隔着厚实的门板,那声音仿若一只勾魂的利爪,牢牢攥住了宁子善的意识。
他的身体就像一具牵线木偶,尽管宁子善内心十分抗拒,但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从chuáng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绕过睡在地毯上的顾思月,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放着一幅画,纯黑的底色上一个面容扭曲的男人隔着画布和宁子善对视,他周遭的红色圆点仿佛昨夜的血雨,一颗一颗氤氲出一股铁锈的咸腥味。
忽然,画里的男人笑了,他的面部依旧扭曲,眼神依旧惊恐,嘴角却咧出一个大大的愉悦的弧度,你无法想象当一个人脸上同时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会有多么诡异,一种令宁子善毛骨悚然的寒意直窜上头顶,让他头皮发麻。
“宁子善……宁子善……”缥缈的声音从画布上传来,宁子善不受控制地想要在男人怪异的目光下蹲下|身,想把地上的画捡起来。
不要碰!
不能碰!
宁子善在心里呐喊,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在碰到画框的瞬间,一只颜料手猛地戳破男人的脸,从画布中伸出来,钢钳般攥住宁子善的手开始把他往画里拽!
惊恐中宁子善清醒的意识终于冲出不知名的桎梏,他用力缩着手,整个人向后仰去,想要借助自身的重量与颜料手抗衡,可是那手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宁子善的反抗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就在他觉得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另一只手臂上突然传来一股拉力。
“你拽住他,我去烧画。”柯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顾思月咬牙道:“不行这个力气太大了,我一个人拽不住宁哥,还是我去点火吧。”
拉着手臂的一双手松开来,顾思月从口袋掏出一只打火机,那是他们在晚上睡觉前问毛婶要的,每人口袋里都装了一只,就是为了对付晚上这种情况。
宁子善看得出来顾思月很紧张,握着打火机的手都在发抖,颜料手就像从画里男人的脸上长出来似的,虽然大半张脸都没了,但男人惊恐的眸子还在眼眶中转动,他恶狠狠地瞪向顾思月,似乎在给予警告。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顾思月双眼通红,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捏住打火机,指节都泛起了白色才终于让颤抖的手稍稍稳定下来,伴随着啪地一声轻响,一簇蓝色的火苗从打火机中冒出,顾思月想也没想就把打火机朝那双颜料手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