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计中计(二)
风轻扬穿好衣物,拿根烛火将破烂的衣服烧毁后出门,表面看起来与被抓前没什么区别。
京兆府尹梁宽看见她,忙对她恭敬一揖道:“大小姐,下官救驾来迟,京城里有土匪出没,是下官失职。相爷大人现在就在衙门里等候下官接您回去……”
“你是挺失职的。”风轻扬没有完全认真听,在门外没看见李怀臻,问,“李怀臻呢?”
“李怀臻?谁?”京兆府尹有些记不住那个不知名的小奴才,师爷提醒说:“就是那位来报案的小少年。”
孙师爷告诉风轻扬,李怀臻在树林中好像正在面见一个人。
风轻扬跑进树林,不久看见了他在和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对话。男子用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身上穿着青色的麻衣。她躲在一棵树后面只听见李怀臻说什么府里有人要害谁,他要留在这里,男人说她身边有许多侍卫何须他保护。
说到这里,男人冷声说:“谁?”
知道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李怀臻的二师父张继,估计李怀臻为了救她,不得不找之前当过统领的张继帮忙,否则以他一个小奴才的身份,很难真的说服整个衙门的人都跑来釜山救她。
风轻扬只能走出来,颇尴尬道:“我不是故意打扰,这就走了。”刚走了两步,脚下踩到一块大石头,她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膝盖以下磕到了石头,疼得她差点掉眼泪,比刚才土匪头子欺负她还疼。
她的这具身体也太身娇体弱了吧,想来以后一定得勤加锻炼。李怀臻跑上来看了眼她脚上的伤,说:“我背你走。”
她这样也真走不了路。就在他将她背起后,风轻扬看向身后,发现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眼里含着泪却没让眼泪水掉下,李怀臻说:“若主子想哭,大可哭出来。奴才不会笑话主子。”
她今夜被成年男子凌虐,若是其他小姑娘估计是想寻死的心都有了,而她却连泪都没有落一滴。风轻扬心中有一千个草泥马奔过,她被凌虐没哭,受伤没哭,不是因为她有多坚强,而是坑爹的系统不准她哭。她一旦要掉眼泪,系统就会发出电流惩罚她,谁让这是一个女强系统!
她说:“臻臻,我一出生就有一个毛病,就是不能哭。一哭就会浑身疼痛,痛得太过可能会晕过去。”
这是事实,世人都知道相府的大小姐有个不能哭的毛病。
他背她的手不禁紧了紧,道:“以后有奴才守护你,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挺感动,这算是得到他的绝对忠心了吗?说:“臻臻,你别这么妄自菲薄,在我面前就不要再称自己是奴才,别忘了,你今天还救了我的命。”
“奴才和主子身份有别。”
“这是我的命令。”
“奴……我遵命。”
梁宽准备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先回衙门。到了衙门口,风轻扬被李怀臻从马车上背下来。
刚进衙门,一群家人就冲上来迎接她。风轻名先说:“早知你出了潇湘馆就出事,便不该放你离开。”
风轻扬反唇相讥:“早知道,早知道,我早知道你会走歪路,就该早点拦着你。”
他们中祖母年岁最大,但是一听衙门派人来相府说她被土匪绑走,吓得魂都快飞了,夜不能眠在此等了一夜。风鹤立让她回去等,她就是不同意。
让祖母一夜好等,风轻扬有些心里过意不去,转头再看,二姨娘沈欣哭哭啼啼的说:“轻扬啊,你吓坏娘亲了,娘亲差点以为你都回不来了。前些日子京城就有丢孩子的案子出现,果然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平时还是少出门为妙,平日里你就是太不听为娘的劝了。”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一直暗地里派人怂恿她出门,可惜其他人都以为是她贪玩非要出去。她前脚一从家门出去,府中被二姨娘任命监督她的奴才双喜就将这事告诉了沈欣,沈欣作为风鹤立的枕边人,自然将这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风鹤立。
祖母蹙眉道:“呸,什么回不来了,我们家轻扬丫头好端端的回来了,这种不吉利的废话便不要再说了。”
沈欣委屈:“娘,儿媳并非那个意思。”
祖母说:“不是那个意思,你就闭嘴。你没看见丫头受伤了吗?”
祖母关切地问:“丫头你受苦了,让祖母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李怀臻将她放在正厅的椅子上。
沈欣想虽然她人是安全的回来了,但是她听说过那土匪头子有个疯狂的恋童*癖,想那种事应该成了才是,可为何风轻扬的衣服竟是完好如初呢?查身体好啊,说不定就能看出她失身,就算没有真的失身,身上有那种被凌虐的痕迹,她这相府千金的名声怕是要毁了。如此,她的仪儿才能有出头之日。
在古代,嫡庶之间的差别一向很大。
风轻扬出门时是穿这套衣服,李怀臻细心地给她寻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风轻扬清楚沈欣的心思,撩起了裙摆,脚上是有很多的伤口。沈欣想那事情果然成了。
李怀臻道:“主子在釜山上摔了一跤,所以脚上都是伤口,这一点您问梁大人,他会说的更清楚。”
梁宽走进来说:“没错,救出大小姐后,大小姐在釜山上摔了一跤,这是微臣失职。微臣已将釜山上的土匪窝一网打尽,他们告知微臣说是有个雇主让他们绑架大小姐,但是他们说不知道这个雇主的真实身份,微臣之后务必会将雇佣土匪绑走大小姐的人给查出来,给丞相大人一个交代。”
风鹤立正在气头上,这京郊有土匪,土匪竟还敢打他家人的主意,将他的宝贝女儿伤得这么重,说:“梁宽,相府的大小姐只有一个,本相要你三天之内务必查出那个雇佣者,否则本相可要在皇帝面前告你失察之过。你这京兆府尹的乌纱帽,可得好好想想,你还要不要!”
梁宽心惊胆战,祖母担心她的身体,风鹤立怒不可遏,沈欣想着土匪的事该如何解决,好在她并不曾对他们露出真面目,但是他们的存在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危机感。唯独三姨娘季春颖没说一句话,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先替风轻扬擦拭脚上的伤口,她的脚伤还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医治,季春颖和祖母决定就在这里给她粗略的涂些药膏,不至于伤口加重。大户人家都会在家里备许多急需的药物。
风轻扬那一跤摔得极惨,不仅摔得走不了路,而且每道伤口都带血,伤药一涂就疼。但这是必要的,她伤得惨些,父亲就会更重视这事。
待伤口都涂了药,她对季春颖说:“三姨娘,轻清睡了吧,你和祖母都先回去歇息吧。”
原著中风轻清嫁给了八皇子,后来的八王爷,李怀臻感情最好的亲弟弟,李怀臻能顺利登基,八皇子李怀瑾算是功不可没,本来算嫁的最好,可惜因为丞相府的事情也遭受了牵连。八王爷替风轻清讨了个免死金牌,但家里的人都死了,风轻清最后选择自缢。真一人间悲剧!
季春颖说:“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要走自然是要一起走了。”
风鹤立与梁宽还有些话要说,让他们这些家眷们先回府。风轻扬仍是由李怀臻背着,她如今走不了路,年岁又小,他们这些长辈看他俩这般亲近并没有说什么。
风轻扬知道就算活捉了这群土匪,其实也并不能真正扳倒有永安侯府作为靠山的二姨娘,二姨娘会如此恨她,跟她母亲有些关系。论出身,轻扬的母亲只是一卖扇子人家唯一的女儿。风鹤立年轻时生性风流,她哥后来会成为风流纨绔,估计与他们父亲的性格也有些关系。话说风鹤立年轻时看上了他们娘,在未成婚前就搞大了对方的肚子。
风鹤立的娘如今的祖母风家老太太看对方算是户正经人家,定要风鹤立将其娶来,对儿子说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轻扬的娘亲就这么嫁入相府,成了相府的女主人,在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加羡慕她。即便后来沈欣入府,有轻扬的娘亲在,她亦当不上当家主母,好不容易熬到轻扬母亲死了,她总归是一个二夫人。想她堂堂永安侯的嫡女,竟然只能做个妾室,她想想就来气,可惜她父亲定要她嫁给已有妻室的风鹤立,顾及的是丞相在朝堂上不可动摇的地位。
风轻扬并没有打算在这事上扳倒二姨娘,只是想让二姨娘知道她没这么好欺负罢了,她是在被救出后才摔伤,二姨娘怕是觉得她故意这么做只是为了掩饰真实的伤口。不管二姨娘怎么想,二姨娘的计谋是永远都不会成功的。而她的目的很快就能达成。
刚回到自己的芙蓉园,玉柔和玉婷就向她奔来,除了两位小姐已经睡了,府上所有人都和她们一样一夜未眠。
她问:“那两名侍卫有说是我自己要甩了他们吗?”
玉婷抢着说:“那两个侍卫哪里敢啊!老爷问话,我们说是被人流冲散的。发生了小姐您这种事,老爷发了好大一阵火,他们也只敢照着我们的话说。若说实话,老爷估计会更生气,他们连小姐您都保护不了,怕是不用再在府里待了。”
“爹爹没罚你们?”这其实是她较为担心的,她的两个小丫鬟可没有机警到在她爹面前隐瞒真相。
玉柔说:“这得多亏了阿错,是阿错来找我们,向我们讨要了一件小姐您的衣服,且告诉我们回府后该如何回答。我们照着阿错教的说,才没有被老爷罚。”
他们这些少爷小姐都直呼李怀臻原名,但下人们仍称其为“阿错”。
“差点连累你们,让你们担心了。”风轻扬安慰了下两个小丫鬟。
李怀臻道:“主子该休息了。”
三人一道服侍她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