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二)

  第64章毒发(二)

  李怀臻没料到她会突然跑向他,刚才看着她和李怀仁手牵着手的样子,体内的蛊毒已然发作,这次发作的比历年来的都要强,特别是想到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去参加太子妃选秀,她一旦被选上,就算不是当年嫁给太子,他内心的期盼也再无实现的可能,又有谁能够违抗皇上的旨意呢?而太子地位尊贵,是未来的储君,的确比他更适合主子。

  心痛如绞使他克制不住吐出了一口黑血,待风轻扬跑近时,他只能往树林里退。

  风轻扬跑得挺快,跑近后就道:“臻臻,我们一起过去看花,怎么样?”就在要抓住他的手时却被他敏捷地避开,他背对她道:“主子,我对赏花不感兴趣。”说完便飞身离去。

  风轻扬在他背过身时,看见了他嘴角的淡淡黑血,想是自己眼花了吗?臻臻是吐血了吗?吐的还是黑血?是夜里太黑她看错了吗?

  刚才李怀臻回避的动作太快,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看准确。他这么一跑,风轻扬不确定是该继续追他,还是返回人群里继续赏花,权衡了一下,最终选择去追,赏花哪里有他的身体来的重要。

  她往李怀臻飞走的方向跑,一路跑一路喊他的名字,却一路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直到树林深处她才有点慌了,这里到底是深山老林,她却在此大喊大叫,恐怕会引来什么吃人的猛兽。她脚步缓了下来,不再大声叫唤,只用眼神搜寻。

  李怀臻坐在树上看她焦急寻找的样子,用衣袖将自己嘴角的黑血尽数抹去,他的衣服本就是黑色的沾了点黑血也看不出来。

  他这主子平日里是很聪明,但在搜寻人时却总有些傻气,是个只会直视的动物,不擅长抬头找找看。蛊毒因她焦急地找来暂时退了下去,他纵身从树上跳下,道:“主子,我在这。”风轻扬转身看见他忙跑过来,至他身前就往他嘴角瞧,拿手指触碰,道:“刚才这里……”

  嘴角干净,没有任何血迹。

  李怀臻故作镇静地问:“怎么了?”

  “我刚才好似看见你这里……”仔细看看就是没有,风轻扬便道,“算了,没什么,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主子与太子在一起挺好,没我什么事。”

  “谁说没有。我要你陪我看花。这是命令!”拉住他的手就往回走,担心他又跑了,她这个主子也真是不容易,担心自己身边的小侍卫一不顺心就将自己记恨上了,更担心他跑掉她会找不着他,还得担心他的身体。

  走了一大段的路,快到树林边缘,风轻扬怎么都拉不动他,他竟停下来不肯走了。他问:“主子为何一定要我陪你看花?”

  风轻扬松开他的手,这个问题她很难回答,只是心里希望他陪着,却非其他人,她选择叫风轻清出府来花谷,本是想单独与他一起看花的,正要说些什么,听见安德的说话声。

  安德拦着李怀仁道:“太子,不必去,风大小姐身边有他的护卫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原来是见风轻扬久久不回,李怀仁担心地跑过来找她了。李怀仁一进树林便推开了拦住他找人的安德,跑向她,刚至身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风轻扬完全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做,闻到对方身上陌生的气息,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她明明已经想尽办法做了许多让李怀仁讨厌的事情,演木头美人,送丑荷包,尽量不与他见面……可为何他还是对她上了心呢?她该怎么办呢?

  李怀仁发现自己有些失控,松开她道:“对不起妹妹,有些……情难自禁。”她入树林大声叫喊李怀臻的声音,他全都听见了,他堂堂一国的太子不该比不上一个侍卫。

  风轻扬低着头道:“没关系,就是太子下次别这样了,毕竟轻扬还未出嫁,还不是太子您的妃子。叫他人看见,对风家的名声不好。”

  古代女人未出嫁前并不能和男人这般搂搂抱抱的。李怀仁道:“是本宫错了,下次会注意。”

  第二天一大早,就着朝阳,风轻扬从花谷中离开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回到府上,玉婷和玉柔看见她带回来的花却都非常开心。

  看见她们的笑容,她才真正敞开了真挚的笑,道:“下次我再带你们一起去。”在木盒中重新换了些清水。

  玉柔和玉婷得知她这次去花谷遇到了太子。玉婷指着她房外屋檐下的两个燕子窝,看着那飞来飞去成双成对的新燕道:“小姐,燕子今年又来报喜了,今年这喜事估计就是指您和太子了吧……”

  风轻扬想,这燕子年年都来,哪是特意来报这种喜事的。古人称燕子为吉祥之鸟,但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燕子选择建造鸟巢的地方都是适宜它们的居住条件而已,并非特意来某家报喜或者带来什么福气。

  李怀臻上前道:“主子,我能不能先回自己院子一趟,下午再过来。”风轻扬点头。

  自她名扬天下以后,那些教她琴棋书画的老师便不再来了,她只能开始自学,闲来无事就在自家门口弹弹琴看看书什么的。

  李怀臻自从花谷中回来以后,白天总要回自己院子,下午才来芙蓉园,却总将自己搞得特别忙,将玉婷和玉柔的活都拿来干,将芙蓉园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净,有时她叫他,他都不理。风轻扬觉得他似乎有意在避着自己,难不成和她避着太子一样?

  看着房间每一个被清理得锃亮的角落,到时他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风轻扬觉得自己估计要玩完。

  一个月后的某日下午,风轻扬左等右等都不见李怀臻来她这里。这倒是头一次,他只是向她申请了白天不来而已,这引起了她的好奇,不知他在院子里都在忙什么。

  跑去他院子,刚到便高声喊了两声“臻臻”却不见有人应,她干脆跑到他门口,敲了敲门发现房门紧锁,道:“臻臻,你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这时她听见一阵水杯打碎的声音,听见他说:“主子,我还有点事,请不要进来。”说话带了点颤音。

  风轻扬与他处得久了,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都听不出来,问:“臻臻,你受伤了吗?”一般他受了重伤才会有这种颤音。

  房内的人没有说话,这更令她紧张和担心,知道他夜里有时会与李承乾的人马进行殊死搏斗,难不成他受伤是因为这个?

  里面几乎没有响动,风轻扬向旁边的窗户看去,发现窗户未锁,干脆爬窗户进去。

  李怀臻勉力用桌子支撑着自己,听见她爬窗的声音。她今日来得突然,他来得及关门却未来得及关窗。刚将自己嘴角的毒血擦干净,体内又有一口汹涌的鲜血上涌,只能用另外一只手牢牢捂住。

  “臻臻,你怎么了?”风轻扬跑到他身前,用自己的小身板支撑着他,“又是李承乾的人伤了你吗?”

  他不敢说话,担心嘴里的鲜血压抑不住,点了点头,但仍有鲜血一滴滴的从嘴角溢出,滴在她身上,那是黑色的血。

  风轻扬才知道在花谷那夜她并未看错,李怀臻中了毒,且至少强撑了一月,她道:“你不是说其他毒对你影响很小吗?”

  李怀臻苦笑:“是,我没有骗你,只是这毒并非普通的。”被她发现便不再压抑,将口中黑血吐在了地上。

  风轻扬吓了一跳,扶他到床上,道:“臻臻,我去替你寻大夫。”说完便往外跑。

  他道:“别去。”想拉住她却因身子虚弱没拉住,能解他体内绝情蛊毒的人就是她啊!

  风轻扬叫来大夫后,李怀臻却已经陷入了昏迷。京城中的名医替他把了把脉后,甚至解开他的衣物,探了探他的心脉,摇了摇头道:“大小姐,这小公子中的毒前所未见,毒如今快至心脉,老夫就算用珍贵的药材替他续命,最多也只能撑一个月。”一个月后是她竞选太子妃之日,她不能让李怀臻就这样死了。

  明明在原著中李承乾并没有什么毒能够让他伤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因为她和他关系的改变,这一切都变了吗?风轻扬道:“请大夫开药,就算是再珍贵的药,我也会拿到的。”

  大夫开的药单里的名贵药材只要有钱就能够买到,对她倒不至于太难弄到。玉婷玉柔很快也得知了李怀臻中毒的事,三人聚在李怀臻的房间内,风轻扬吩咐:“婷婷,柔柔,你们都去找大夫,记得将这个京城的所有名医都请来。”

  玉婷和玉柔照她的吩咐将所有有名的大夫都叫来了,一个个都替李怀臻把了脉,得出的结论都与她第一个请来的诊断所差无几,即他们都无法替李怀臻解毒,而这个毒不解开,李怀臻撑不过一月。

  他日日昏迷不醒,风轻扬只能以嘴喂药,玉婷和玉柔看见吓了一跳,道:“小姐,您……”

  “生死关头,一个吻而已哪里有他的命来的重要。”风轻扬是现代人,对此没这么保守。救溺水的人还要人工呼吸呢,这个也是为了救人。

  她日日在他身边守着,而京城中大夫所开的药只能够替他续命而已。三日后,风轻扬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毒不解开,李怀臻必死无疑。京城的大夫虽然都请遍了,但是应该还有一个人能够替他解毒,那就是当代的神医上官浩泽,李怀臻的大师父。

  可他应该早知自己中毒,为何不找自己的大师父解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