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
你若是再骗我……”薛灵璧想到这种可能性,心头发紧,脸色也变得冷漠起来,我会亲手将你的脑袋取下,挂在侯府门前。”
冯古道gān笑道:其实我的脑袋不能辟邪的。”
是用来警醒我,同样的错误不该犯第二次。”当初的伤口在心里还留着一条疤,但是他愿意再做尝试,只因为他希望有一天这条疤能被抹去。如果这次的尝试让疤重新裂开,甚至划了更多的伤痕,那么到那时,他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借口。哪怕将整个心刮去,他也要亲手用剑为自己的愚蠢和天真划下终结。
冯古道心念电转。师父为了他甚至不惜假死,他是绝对不能辜负这片心意的,但是再骗薛灵璧亦非他所愿……想来想去,唯一能怪的就是当初将那位英年早逝的兵马大元帅拐出军营的女子。
薛灵璧见他面露两难之色,不忍将他bī得太紧,扯开话题道:你还没说,为何偏偏要和我一同去取羵虬之血?”
冯古道苦笑。他该怎么说?
说当初的确是老暗尊说跑去找老明尊,将他丢在一旁?还是说那条道是老暗尊弄垮的,其实与他无关?亦或是说,当他听闻要假扮老暗尊和他一起去取羵虬血的时候,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是因为不放心我?还是因为想见我?”薛灵璧帮他想答案。
若非这两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出如魔教这样一个拥有袁傲策等一流高手的大派为何只派了一个明尊眼巴巴地和敌人合作取血。除非这个明尊脑袋有毛病,而他的属下又一个个想让他去送死。
他不知道魔教是不是有人想要冯古道去送死,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冯古道绝对不像是脑袋有毛病的人。
冯古道慢慢地吸了口气,面露微笑道:若我说,是因为我不想树立雪衣侯这样qiáng大的敌人,所以想找个机会缓冲彼此的关系呢?”
薛灵璧眼中的期待与雀跃在他的微笑中一点一点地消散。
他冷着脸道:那么魔教最好重新找一个明尊。”
冯古道知道他接下来的话绝对不好听,但还是配合地问道:为何?”
因为你的做法和目标离很远。”薛灵璧说完,抬脚就走。
冯古道无奈一笑,默默跟在他身后。
有些话他不是不懂,有些心情也不是不明白,但是师父与他还有杀父之仇,薛灵璧也许会为他放弃对付魔教,但绝不可能为他而放弃报仇。他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有解决的办法,他只知道再解决办法没有出现之前,两个人的泥足深陷,只会令事情更加糟糕,变成一个极坏的开始。毕竟,他们都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立场。
他记得师父曾说过,如果一件事情注定要失败,那么不如不开始。
这是去知府衙门的路。”薛灵璧冷冷道。
我知道。”
薛灵璧冷笑道:我倒不知,魔教明尊最近犯了什么案,需要去知府衙门投案。”
冯古道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
……就当同路吧。”
薛灵璧脚步一顿,转头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们同路么?”
冯古道心头一拧,嘴角却轻松地扬起道:我说过,我从来不想树立雪衣侯这样的敌人。”
不是敌人。那是什么?”薛灵璧漠然道,同路的陌生人?”
冯古道踌躇了下,试探道:朋友。”肩膀一下被捏住,薛灵璧的脸慢慢凑近。
冯古道心跳如擂鼓。
如果我说,”薛灵璧qiáng忍着狠狠咬对方一口的冲动,缓缓道,只有敌人和情人两条路呢?”
冯古道浑身一震。他想不到他竟然直接到这份上。
呃……”两条路想选哪一条,不用想,答案就呼之欲出。但是薛灵璧刚才也说得很清楚,如果再有欺骗,他们之间就会成为你死我活的局面。他纵然想避免,但是在老明尊的问题上,他又如何能保证一定避免?
看着向来伶牙俐齿的冯古道踌躇不决,呆若木jī,薛灵璧的心情总算好转。会犹疑,就说明有意。
我明天去广西。”
这个话题岔得正是时候,冯古道道:南宁府?”
托那张莫名其妙的藏宝图之福,他对凌阳王的情况稍作了解。
皇帝之所以忌惮凌阳王,便是他的威望和兵权。他虽然被派遣到广西守卫边境,但事实上他就是广西的土皇帝。在广西,桂林府的总督府名存实亡,真正一呼百应的是南宁府。
所以若是薛灵璧去南宁府,那么他的目标必是凌阳王无疑。
薛灵璧点头,脸色凝重。
他虽然少年得志,但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凌阳王让先帝和他父亲忌惮到用假藏宝图拖延时间的地步,可见他的qiáng大。所以此行可说是危险重重,凶险难测。
冯古道毕竟是江湖中人,对于朝廷之事即便涉猎也有限得很。他想了想道:我会下令魔教分舵沿途暗中保护你。”
薛灵璧道:只是如此?”
冯古道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还是侯爷想让魔教教众大张旗鼓地护送?”
都不必。”薛灵璧轻轻捏住他的下巴。
那……”冯古道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话自动消声。
四片唇瓣相贴。
薛灵璧用舌头灵活地撬开他的嘴唇。
冯古道皱了皱眉,头微微朝他仰,但是被薛灵璧的手大力按住,舌头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四处游dàng。
……
冯古道眨了眨眼睛,目光接触到对方痴迷的眼神时,不由放柔,舌头却不甘示弱地奋起。
顿时,两条舌头不知是缠绵还是激烈地纠缠起来。
……
月光清冷,从夜空垂下,如轻纱般将两人包裹起来,难分难舍。
被半夜三更挖起来的端木回chūn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揉着眼睛提神。但是挖他起来的罪魁祸首却坐在他的对面看着窗外发呆,而且看起来眼睛很亮,人很jīng神。
端木回chūn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打个夸张的哈欠来提醒对方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做什么,明尊……”他张大嘴巴,正要打,就听冯古道问道:魔教最近有什么事么?”
……
他半夜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就是为了问魔教最近有什么事?难道说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端木回chūn努力将眼睛瞪大,不知明尊指的是哪方面?”
冯古道回头看着他,任何方面。”
端木回chūn将这四个字琢磨了下道:下午开完武林大会之后,白道各门派都很安分。看来这招杀jī儆猴用得不错,有了辉煌门和雪衣侯的助威,他们能消停好长一段日子。至少短期之内,肯定不敢再上蹿下跳地找我们麻烦。”
那就是没事了。”冯古道道。
端木回chūn不知道他这句没事究竟是失望还是希望,又道:林千秋是血屠堂主这件事虽然已经流传了出去,但是因为各派和血屠堂都没什么瓜葛,所以理会的人不多。”
嗯。”冯古道颔首,还有呢?”
还有?
端木回chūn想到今天和冯古道在一起的薛灵璧。难道说明尊的失常与他有关?
于是他的话题又转到官府上了,知府已经撤去守在白道客栈门口的官兵,想来他也觉得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告一段落?”
端木回chūn叹气道:明尊想要问什么,不如直言?”再这样猜下去,大概天亮也不会有结果。
冯古道冲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你去睡吧。”
……
端木回chūn也不客气,立刻起身告退。
只是回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悲剧了。
因为他躺在chuáng上足足一个时辰之后,脑袋里还在想……究竟还有什么呢?
为着冯古道的问题,端木回chūn第二天起了一大早,将分舵的教众叫来之后,详详细细地将开封最近发生的事情和魔教最近发生的事情都问了一遍,而且一边问一边派人继续打听,务必要掘地三尺,将开封里里外外都摸个底朝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到了一条有用的消息,转身就向冯古道去汇报。
此刻的情形倒像是昨夜重演,只是两人的角色掉了个个。
冯古道因为晚睡,看上去有些无jīng打采。
端木回chūn因为有了成果,脸上还带着点兴奋,林千秋被薛灵璧毒哑了送给白道那些掌门。”
听到薛灵璧三个字,冯古道的jīng神总算微微振起,哦?”
听说白道那些掌门正犯愁呢。”现在的林千秋就是个烫手芋头。说他是血屠堂主,谁都没有确实的证据。说他是龙须派掌门,但他又被雪衣侯指证为血屠堂主。
冯古道道:血屠堂主是朝廷钦命要犯,怎会丢给白道那些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