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檐遮住了我大半的视野,包厢里围在旁边的人似乎都不存在了一样,我不知道是周围变得安静了还是我的听力在急速退化,我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明明一步都没跑掉,心脏跳得却堪比刚跑完50米冲刺。我口内发涩,下意识仍做了吞咽的动作,gān巴巴地说:“你……真的假的啊……”
英航伸手扶着我的脸,掌心贴上来的那一刻,彻底隔绝掉了外界的一切。
我的世界变得只有两个人,我只能看到他了。
“愿赌服输嘛。”
我看着英航,看着他一点一点靠近,看着他闭上了眼睛,脸的角度微微调整……
然后他温热柔软的嘴唇碰到了我。
这是个很轻很快的吻,只发生在一个眨眼的瞬间。
但是对我来说,是心脏停拍的瞬间。
我还在发愣,英航捏了一下我的脸:“怎么回事,别人都是亲一下就醒了,你怎么亲一下像睁着眼睛睡着了?”
我猛地回过神来,结结巴巴接不上话,最后急得舔了一下嘴唇。
英航扬起眉。
旁边有个女生小声叫了一下。
……卧槽。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gān了什么,头皮一阵麻,张着嘴一口气憋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英航忽然拉了我一把,不由分说按着我后脑就把我按到了他肩膀上。
视野彻底黑下来,我听见他的声音很近很近地传进我耳朵里。
“好了好了,给婷婷一个害羞的时间和空间好吗各位美女,你们快接着玩哈。”
不少人和英航打趣,接着人声渐渐变远,很快游戏的声音又响起来。
英航抬手在我背上捋毛似的狠狠顺了两把。
“怎么样?能见人了吗?”
我捂着下半张脸,拉低帽檐,只露着两只眼从他肩膀上起来,闷闷地和他开玩笑:“见不得了,鼻梁被你肩膀撞歪了。”
“天呐!快,正骨名门英大夫为你诊断!”英航故作夸张,拉掉我的手,捏着我的鼻梁往上提,“咔哒,得了,又是一条直挺挺的好鼻梁!”
“……傻/bī。”我忍不住笑了。
第257章
手机震动着跳出提示消息,坐在点歌台旁边的金米米发来的。
金米米:一百块还我。
我:?
金米米:快还我!
我:你这人怎么给出去的钱还往回要。
金米米::)
金米米:英航如果没弯我这辈子对可乐只能求而不得。
金米米:算了,一百块不用给我了。
金米米:这一百块,就是我的份子钱。
第258章
KTV唱到天黑,又去撸了个串,聚会才算结束。一群人吵吵闹闹地约好下次再聚,大家各自走上回家的方向后,就只剩我和英航同路。
撸串的地方离我家不算太远,我打算直接走路回去,英航说要和我一起,去我家那边的地铁站坐车。
我们两个起初还聊了几句,但不知道为什么话题总是延续不下去,慢慢地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
我们一路走一路沉默,英航不说话,我不敢说话。
因为我脑子一空下来就会想到他那个吻,太轻太快了,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偷偷看英航,他正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很认真,鼻子时不时皱一下。
我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尖,回想接吻前一秒他轻轻蹭过的鼻尖触感。
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可能。
会不会……
那也太不可能了!
不可能……吧。
可能吗?
第259章
“你想什么呢脸快皱成个包子了?”
我正纠结着,英航忽然伸手拍了我一下。
我保持着向脸中央聚集五官的表情缓慢扭头看他,没说话,沉默地对他发送“我在想你怎么比女人还难懂”的信息波。
英航显然是接收不到我的信息,指着路说:“不该过红绿灯,该拐弯了。”
“啊?哦……真的诶。”
“猪啊,崔庭,自己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你是不是还不如煤块儿?怪不得你是个弟弟。”英航嘲笑道。
“少废话,”我越过他走到前面,“再说我喊我哥咬你了好吧。”
英航很嚣张:“你喊!我不怕!你喊!”
我扭头刚想骂他弱智,忽然看到他身后有人正在拐弯:“啊呀你后面有人遛狗,这是个黑背吧好帅啊!”
英航立刻快走两步和我肩并肩。
“你不是不怕吗?你不是牛/bī吗?”我冷酷地问他。
英航抓着我胳膊脚下生风,嘴上还很有道理。
“这又不是你哥。”
第260章
到了小区门口,我站下脚准备和英航说拜拜,他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地铁站了。
没想到英航并不打算走,他从后面轻轻推了我一把:“走,我要把婷婷公主送到楼下。”
我哭笑不得:“是怎么?路上有龙能把我叼走吗?”
“说不定呢!”英航一本正经道,“那我还能看见龙了,不亏不亏。”
“行行行,你说了算。”
我这一晚上心情起起伏伏已经很累了,也懒得和英航继续拌嘴,抬脚迈步往小区进。
英航错了半步跟在我后面,问我:“崔庭,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心说那可太多了,你今天表现得根本像个没答案的未解之谜,还是那种到处布满地雷炸弹,不管我怎么走八成都会被炸个体无完肤的致命谜题。
所以我很老实地挑了个最安全的说:“你是不是怕后面的狗追你,所以到我家小区来暂时避避风头。”
“卧槽,”英航很不满,“我也没那么怕狗好不好?”
“人要勇于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我对他好言相劝。
“你少说废话,我正经问你呢。”英航拉回话题,“你真没什么想说想问的?”
我被他这个态度搞得心里毛毛的,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他。
英航十分配合,伸手拿高头上的帽子,往后抓了一下被帽子弄乱的碎头发,似乎是要给我个机会让我看仔细,然后又重新戴好帽子。
这个复杂的未解之谜显然正在往自己身上添加新的迷成分,我大概是被迷到了,完全无法思考。
“呃……”我忽然发现已经到了楼下,立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真没有啊,哎我到家了,不说了你快走吧,你明天还得复习呢。”
“不行。”英航抢先一步绕到我前面,站在我家楼道一楼的楼梯口,一副此处不放行的样子,“你确定没有?我这是最后一次确认了啊。”
我慌极反呆,瞪大眼睛和他对视,慢吞吞地说:“真……没有。”
英航半边眉毛微微挑起,双手抱臂盯着我看。
我怀疑他视线是喷枪,不然怎么看我哪里我哪里觉得要被烧焦。
最后还是我先败下阵来:“你到底要gān嘛?我现在有问题要问你了,你是不是喝多了要耍酒疯?”
英航朝我走近:“不是,我回答你了。你可以继续问了。”
我下意识往旁边退:“我说了我没问题!不想问!”
英航又朝我迈了一步,这样的距离对于两个只是普通的在jiāo谈的人来说,也实在太过近了。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都退到楼口快出去了。
英航又跟过来。
距离被缩到最近,他要低头才能和我对视。
“你到底想怎么样?犯病啊?”我咬着牙,微仰着下巴问他。
“不啊,你不问我,那我要问你咯。”英航理所当然地说。
“你问什么?”我音量不自觉抬高。
英航的声音却放得很轻。
“我?”
英航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我下意识仰头,后脑被他托在掌心里。
楼道的响应灯倏地熄灭了,突然的黑暗让我难以适应,什么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