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木希抬头:“怎么了?”

  话音刚落,阁外忽然一道劲风突起,门外的马车上‘咚’的一声似乎被砸了什么重物,唐石脸色一变,猛然回头,就听马车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佳音阁门口有轻纱做帘,一时看不真切,只看到马车开始剧烈晃动。

  众人顿时大惊,柳初云拉着顾音歆和白木希扭头就往楼上跑,可还没跑几步,唐石眼中杀气一闪,忽然回头一把抓住因没有防备而跑在最后的白木希。

  他力气极大,扯住白木希狠狠一拽,柳初云就拉脱了手,紧接着唐石的手便狠狠掐住了白木希的脖子,随手一挥,冲过来阻拦他的姑娘们便被掌风重重摔了出去,唐石一双布满yīn霾的眼死死盯着佳音阁门外不停晃动的马车。

  唐石掐紧白木希的脖子,怒喝一声:“住手!你敢动他,我就让这里所有人陪葬!”

  白木希被他掐的脸颊涨红,呼吸困难,拼命扒着他的手,却无法撼动分毫!

  唐石见白木希身形单薄,怕掐死他,松了松手腕,白木希赶忙大口呼吸。

  外面马车上的动静因为他的怒吼而停下来。

  屋里屋外,沉默的僵持着。

  柳初云和顾音歆摔得不轻,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喘着气道:“喂,你们不是要云脂膏吗,要多少给你们多少,把人放了好不好,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

  唐石分外紧张的盯着外面的动静,并不理会柳初云,反而高声道:“小然!!!”

  马车里传来两声费力的咳嗽,示意没死。

  唐石稍稍松气,掐着白木希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放了小然!我放了这里的人!否则,我先杀了手上这个!”

  白木希被他紧紧挟持着,说不出话,紧张的浑身发抖。

  良久,外面的人似是按捺下了极大地恨意,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做梦。”

  只短短两个字,让白木希浑身僵硬,这个声音熟悉的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是原以为此生只能在回忆里思念的声音。

  齐铭!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42章四十二·玦

  唐石手开始收紧,语气变得急躁起来:“这些人没有被小然控制,你该明白。”

  “他们若死了,便纯粹是被你害死的!”

  “齐铭!!!”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怒吼着出声。

  对这个人,他真是恨透了!恨极了!

  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非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顾音歆和柳初云均是大惊,不想门外马车上的人竟是久违的齐铭,她们紧张的看着白木希,心里着急,怕齐铭不知道被挟持的是白木希,可刚想喊出声,又怕让这个人知道白木希对齐铭的重要性。

  顾音歆情急之下喊道:“唐石!白木希与此事无关!你快放了他!要钱要物你尽管开口!”

  唐石冷冷道:“闭嘴!”

  屋外的齐铭自然知道被挟持的是白木希。

  他就站在马车门前,一手掐着卓然的脖子,冷冷看着唐静石。

  他本不知道佳音阁是白木希的店,但视线透过翻飞的轻纱,那个早已刻进记忆里的人影又如何会认不出。

  齐铭原本早已麻木的内心又生生撕裂开一条血痕。

  终究还是连累了他。

  唐静石还在孜孜不倦的劝说齐铭,终于,齐铭似乎被他劝动了,道:“你放人,我就放人。”

  唐静石才不信他:“你先放!”

  齐铭一动不动。

  唐静石掐紧白木希:“你放了小然,我带着这人离开,到城门时自会放了他,我与他无冤无仇,不会为难。”

  齐铭低低的笑了,笑意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信你的话?”

  唐静石被他笑的心慌,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白木希脸上:“怎么?要我在他脸上先划几刀给你看看?”

  柳初云惊道:“不要!”

  白木希紧张的闭上眼睛。

  气氛一时bī至极点,狂风chuī拂着轻纱乱舞,令内外之人在疯狂飞舞的轻纱中毫无遮掩的对峙着,齐铭的杀意如狂云怒涛蔓延无边,在场众人根根汗毛直立,瑟瑟发抖。

  唐静石咬紧牙关,用刀刃贴上白木希的脸,他不想死在这里,但手中的人已经是他最后的筹码了,只求齐铭没有真的丧心病狂不顾一切。

  齐铭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匕首:“放人!”

  唐静石不动。

  齐铭似乎终于耐性耗尽,寒声道:“你放他,我放卓然。”

  “你敢划下一刀……”

  他缓缓攥紧卓然的头皮:“我就活剥了他的皮!”

  唐静石咬紧牙关。

  齐铭一字一顿:“我,说到,做到!”

  二人再次陷入更加紧张的僵持中,最终,唐静石率先败下阵,他掐着白木希的脖子将他整个拎起,运起内力,一把朝齐铭扔过去,并同时左手击出一道掌风,击中白木希后背,见白木希被扔过来,齐铭立刻松开抓住卓然的手。

  白木希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扔出去,直直砸在齐铭怀里,齐铭接住他的同时,又一道掌风从正面袭来,遭受到唐静石十足的内功冲击,齐铭整个人抱着白木希跃下马车,后退十数步方稳住身形。

  唐静石抓住时机一跃而起,跳上马车,手中长鞭狠狠甩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带着马车狂奔而去。

  齐铭任由唐静石扬长而去无暇理会,他怀里的白木希受唐静石一掌,喉口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肺腑痛的他喘不过气,他挣扎着抓住齐铭的衣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浑浑噩噩中,不知过了多久。

  白木希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意识刚一恢复,就觉得胸口阵阵闷痛,浑身无力,他不敢乱动,只敢轻轻掀开眼皮。

  视线还很模糊,看到chuáng边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他微一动,那人便察觉到了,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发了大半夜的高烧终于退了。

  齐铭缓缓松口气。

  一屋子的人也都如释重负。

  白木希还有些迷糊,又见一个老人走过来看看他的情况,然后替他把脉。

  片刻后,大夫道:“没大碍了,只是白老板没有底子,蓦然受这一掌,虽不重,也要个把月好生调养着了。”

  他又jiāo代了一些关于饮食和休息方面注意的问题,便拎着药箱离开了。

  柳初云让小鱼把大夫送出去,两个姑娘也终于放下心来,刚想与白木希说几句,可抬头一瞧,白木希刚苏醒过来,一双半睁不睁的眼睛便直直盯着齐铭,便咽下关怀的话,招呼着屋子里的人出去,留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白木希还在茫然中,有些耳鸣,大夫的话他听不真切,只觉得胸口呼吸有些困难,隐约想起是被唐静石一掌打晕了,就问。

  “我要死了吗?”

  齐铭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倒是被他这句话呛了一下,道:“不会,你伤势不重,调养半个月就会痊愈。”

  白木希喃喃道:“可我胸口好痛。”

  齐铭垂下眼帘:“你身子弱,受他一掌,肺腑有伤,要卧chuáng休养几日。”

  白木希:“内伤吗?”

  齐铭:“嗯。”

  白木希:“那我不就要死了……”

  齐铭:“……”

  内伤也不一定就要死啊。

  白木希慢慢的眨眼睛,语气虚弱:“你受了内伤,不就要死了……”

  齐铭纳闷他为何会这样想:“……内伤也有轻重之分,唐静石与你无冤无仇,无意伤你性命,打在你身上那掌只用了两成力,因此并无大碍。”

  白木希:“那他打你,就是十成力了吧?”

  齐铭不语。

  白木希也沉默下来。

  莫名的悲伤静静流淌在二人身周,齐铭不知说什么好,又觉得什么都不说比较好,正为难时,突然听到白木希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