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呼吸直直喷上齐铭的脖子。
齐铭默默地将脸上的手拿下来,顺便将脖子旁的脸蛋推到一边去。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从来都不和别人同chuáng共枕!
白木希的睡相也不是一般的差,刚把脸推走,他两条腿卷着被子,孜孜不倦地又滚过来,整个人贴在齐铭身旁,还觉得侧身的姿势压到了手臂难受,于是上半身一扭,把手臂掏出来,再度放在齐铭胸口,整个上半身呈大字形,睡得香甜又霸道。
齐铭忍了忍,心想不与他一般见识,放个手臂就放个手臂吧,也没什么重量,早点睡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没一会儿,齐铭身上的被子又不见了。
白木希睡觉的时候没有安全感,喜欢搂被子,卷被子手法一流,这不又打了个滚,带着被子滚到了chuáng里面,对着墙睡。
齐铭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把两边的chuáng幔拉下来,遮住屋里的气流,这新屋子比之前的破屋避风,chuáng幔一挡,空间瞬间小了,chuáng幔厚重,自然也暖和许多,盖不盖被子都无妨。
齐铭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睡觉。
结果chuáng幔拉下来后,盖着被子就有些热了,过了一会儿,白木希就踢掉被子,摊开着睡。
如此勉qiáng两厢安好了半夜。
后半夜凉了一些,迷迷糊糊摸不着被子的白木希,四处寻找热源,于是拱到了齐铭这边,贴着他的手臂睡,睡了一会儿,gān脆伸出双臂抱着他,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这下暖和了,后半夜没有再动弹。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小鱼早早爬起来,给两位主子准备洗漱的热水,结果刚开门就吓了一跳。
齐铭正面无表情的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一招一式四平八稳,行云流水。
小鱼头次见主人家比下人起的还早,忙向齐铭问安,齐铭没有理会他,小鱼习惯了被主人家无视,问过安后,跑去厨房烧水。
当阳光透过窗户洒上眼皮时,白木希才十分困难的从一夜好梦中挣扎出来,他躺在chuáng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坐起来,却发现被子被踹到了角落里,齐铭不见了。
齐铭一直都起得比他早,这点白木希不奇怪,只是被子为何在角落里?
他隐约记得晚上似乎很热。
不过睡得很踏实。
听到屋里的动静,小鱼端着洗脸水敲敲门,听到白木希说‘进来吧’,便端着水开门走进去。
白木希还以为敲门的是齐铭,正靠在chuáng边懒洋洋地打哈欠,看到小鱼端着洗脸水进来,险些噎住,忙道:“不用不用,你看门就成,不用管这些。”
小鱼嘿嘿一笑,主人家让他过来就是打杂兼看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白木希看着小鱼,想到曾经的自己,心情有些复杂,他摸摸小鱼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
中午的时候,货商那边传来消息,说货已经到了,下午可以送过来。
第一批没有买太多,凌晶花与南海珍珠均造价昂贵,加上其他材料,满打满算也是二十八两一盒,订第一批材料时,白木希手中没有多少钱,因此订少了,只勉qiáng做出了四五盒的量,眨眼就被柳初云全部拿走了。
关于白木希手中的凌晶云脂珍珠膏,在以柳初云为中心的一个小圈子里,渐渐传开,三十两一盒的胭脂水粉,对普通人家的大小姐来说,算不上便宜,也算不上贵,而珍珠膏效果如此见效,毫不逊色与那些造价昂贵的大牌面脂,自然惹得大小姐们纷纷垂青。
于是马上白木希就面对了柳初云当时说的一个问题。
供货不足。
他手中的量实在太少,卖不出去时,一盒都卖不出去,稍微打开个口子,就立刻显得捉襟见肘。
商队也是个大问题,他们平均每月有一趟行程路过南海,白木希这样的小单都是顺路捎回,不可能为他这几十两银子的货专门跑一趟。
这下可令白木希为难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钱不可能从地里挖出来,没有就是没有,即便客人来了,想卖也没有东西可以卖。
这种身怀宝玉无力示人的感觉令白木希急的抓耳挠腮,他连个可以借钱的人脉都没有,唯一的柳初云,受她帮助已太多,他实在是张不开口。
齐铭看他着急,也无能为力,上门找麻烦的他能帮忙打回去,可这平地生钱的本事,如今的他,实在是爱莫能助。
为难了好几日,最终,柳初云看不下去了,她自己在屋子里盘算了大半日,然后跑去找自己的父亲,借钱,借六百两纹银。
柳父看着她,半晌,说:“你可要想好,如果来日生意做不下去,你这六百两可就打水漂了,其实你只是平日做着消遣,不必急于这一时。”
柳初云却摇摇头:“女儿想了很久,也求教了解了很多,女儿想……想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正经事来做。”
“作为一个商品,云脂珍珠膏不过卖出去十几盒,就已经收到了很好的回馈效果,买过的还想买,没有买过的开始打听,不过短短四五天,已经有不下十位熟识的或不熟识的人来问过我。”
“一款没有背景,没有店铺,没有牌照,什么都没有的脂粉,能收到这样的效果,这说明它本身不是坑蒙拐骗的东西,它是实实在在的珍品,只是因为拥有它的白木希出身低微,本钱不足,所以暂时看起来它似乎不显眼不正规罢了,但珍珠就算落灰蒙尘,它依然是珍珠,任何时候拿出来,都是夺目耀眼的。”
“这市场上那么多脂粉,哪一家不是从一个小门户做起来的呢?”
“父亲,我认为这款珍珠膏如果我们认真做,是可以做起来的。”
柳父看着女儿,并不是太赞同:“一款商品,想要做起来,做大,赚钱,靠的,可不单单商品本身的质量啊。”
柳初云争辩:“可是商品本身的质量,却是这一切的根本啊!”
柳父一惊。
柳初云:“是,一款商品想要赚钱不单单靠着质量,可商品本身质量低劣,单靠名气chuī捧起来,如前些年的刘记一般,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赚的盆满钵盈,可如今呢,不过三年,已被天下人鄙夷唾骂,已无人问津。”
“珍珠膏也许现在确实籍籍无名,但它显著的效果,就是它扬名立万的根本。”
“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根本,如何起?”
“至于您说的赔与不赔,做生意的,哪有稳赚不赔的道理,可珍珠膏却十分难得,既然机会已经摆在面前,女儿愿意一搏!”
柳父深深地望着女儿,眼底浮现出欣慰的笑意,他本意就是试探,试探女儿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已做好准备。
六百两嘛,虽是个大数,但为了自己的闺女,柳家赔得起。
这六百多两银子,白木希和柳初云这次一分不留,全部拿去购置珍珠膏的材料,原本的商队嫌少不接,他们转遍了整个城市,终于找到一个愿意考虑的商队。
商队老板掂量着这六百两银子,犹豫了一会儿,道:“成,我瞧二位如此诚心,我便为二人亏本走这一趟,不过咱可说好了,日后生意好了还要跑商,可不许找别家了啊。”
柳初云与白木希猛点头,这个自然!
然而这个商队肯接,速度却没有别家快,南海一个来回,要二十天。
二人顿时发愁起来,这二十天的空白,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14章十四·底线
为了避免前期实力不足,擅自明目张胆的宣扬珍珠膏,会引起同行敌视,进而打击,所以这二十天里他们还不能太高调,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
可眼瞅着一个又一个人来询问,得知没货后又离开,就像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水一般流走,白木希别提多难过了。
柳初云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不停地费口舌麻烦对方等一等,可至于对方究竟有没有兴趣等,她实在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