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让马王方寸大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越是焦急,就越觉得四面高墙是魔障。与其说马王是被褚之遥的计策击垮了,倒不如说是被自己的心魔给击退了。

  褚之遥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马王终于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完。他随手将酒壶扔在一边,抹了抹嘴角,抬起眼角看了一眼来人。

  “又想来刺激我什么?”马王的声音很是涩哑,褚之遥的心里却慢慢高兴起来。

  “不想刺激你,但是想来看看你的处境。”

  “哼,你无非就是想继续挑拨我跟袁一恒的关系。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不要再làng费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我还会努力再一更~

  第80章

  褚之遥也不恼,她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又有了宋起民的助力,底气比以前足了很多。酒气熏天的马王,则更加让褚之遥相信,距离攻破袁一恒的联盟阵线又多了一份筹码。

  “你跟袁一恒之间的关系,无需我挑拨,本来就很脆弱。因为那本身就是建立在你自己的妄想之上,你是马王,做了马贼那么多年竟然也会天真地相信袁一恒的承诺。”

  褚之遥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说完这句后又凑近了些,说:“你别忘了,他是朝廷的官,而你,是朝廷的敌人。你难道真以为他会把你当朋友,当兄弟?”

  马王的表情果然出现了裂痕,他这些日子以来其实也想了很多。平时在山寨里呼风唤雨,带着一大群兄弟策马奔腾,何曾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憋屈和láng狈。按照他曾经跟袁一恒的协定,若是自己先落网,绝对不会出卖对方。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要袁一恒保住那人的性命,并且要实现当初承诺的东西。

  可是袁一恒回京这么久了,也不见前来打听自己的下落,更没有找过任何人前来报信,哪怕给个简单的讯号也好,但始终没有。连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袁一恒都无所作为,他十分怀疑在边境的范围里,袁一恒是否真地有能力实现说过的话。

  “如果袁一恒不行,你能做到吗?”马王沉默了一阵,主动开口。

  褚之遥面上波澜不惊,答道:“那要看你给出的jiāo换条件值得不值得了。但你应该明白,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而公主她姓季,是皇家的人。你觉得,这场战,到底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马王深吸了一口气,在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摇摆了。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最后的理由,让自己可以彻底放弃袁一恒。听见褚之遥最后那句话,他略带绝望地闭起了眼,似乎在回味着曾经在南疆的荣耀时刻。

  向来都只有他在马上给别人施威,又怎么有过现在这样被人要挟的时候。何况还是个弱不禁风的毛头小子,马王的内心的确是被重重地打击了。

  “袁一恒囤积战马已经有三年时间了,最初他只是收购一些很零散的数量,说是用来补充军队前线的缺损。我当时只负责卖马,有钱赚也就无所谓他的那些说辞,只要给的价钱合适我就不会拒绝。”

  马王终于开口,开始叙述起他跟袁一恒之间的jiāo易。

  褚之遥静静听着,不插话也不催促,仿佛就只是一个聆听者。而这些细节,都是宋起民jiāo代的,让她在试探马王的过程中注意分寸拿捏。

  所谓攻心计,还是宋家最擅长。

  马王提供了不少的有用信息,至少让褚之遥,可以顺着这些线索找到袁一恒储藏战马的地方。只有找到了这些物证,加上马王这个人证,才能真正在皇上面前将袁一恒击垮。这也是宋起民所qiáng调的,让她务必要沉住气,等一切就绪了,再一击即中。

  她清楚地记得离开丞相府之前,宋起民的最后一句话:“一定要沉住气,无论你知道了什么样的讯息,都要等到万事俱备再动手。”

  袁一恒不是普通人,忠远侯府更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宋起民既然决定当这个得罪人的人,就必然是要做足万全的准备。褚之遥知道此事的重大性,所以并不会耍弄自己的小聪明。

  宋起民派人去了边境,京城自然也有袁一恒的心腹收到风声。被爷爷关了禁闭的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坐不住了,要是宋起民也插手进来,事情就没有他想得那么轻松了。看来这一次,季如梵是有备而来,非要把自己拉下马不可。

  “季如梵,我们的婚约这么多年,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却为了一个褚之遥,这样bī死我!”在房中,袁一恒狠狠将茶杯摔倒地上,水渍和瓷片散落一地,袁一恒的眼中全是杀气。

  之后他便要求出门,可是忠远侯却不同意。这一回袁一恒并不像之前那样听话,而是怒气冲冲执意要离开。这让忠远侯感到了一丝异常,加上近期京城里的异动,让他觉得孙子的变化与之有关。

  “一恒,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爷爷?”

  袁一恒有点心虚,毕竟从小他就是生活在爷爷的威望光环之下。在他的意念中,爷爷是无可战胜的。所以当忠远侯这样问他时,他竟然有所犹豫。

  “我要听真话。”忠远侯见孙子迟迟不说话,狠狠拍了一下座椅扶手。

  袁一恒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离开家门的弱冠少年,已经在沙场上独当一面很久,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他,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闪神而已。收敛了心神的他,面对爷爷的质问,却抵死不松口。

  他太过了解爷爷,一个顽固到几乎石化的愚忠之人,虽有一身勇武,却从不为自己考虑。要是让爷爷知道自己的计划,无论爷爷多么疼爱自己,都不可能支持纵容自己。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计划败在爷爷的手里,这让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对于爷爷,他还是有着深厚情感的。

  “爷爷,我自幼长在忠远侯府,深知什么是忠,何谓远。所以一恒不会做出有rǔ家门的事,请爷爷相信我。”袁一恒说得十分恳切,甚至与忠远侯四目相对,丝毫不惧怕爷爷的审视。

  换做普通人肯定做不到这么镇定自若,可是袁一恒是将军,是在真实的战场上历练过的。他亲手训练过的死士就已经不计其数,还不包括那些让士兵们做了俘虏后面对qiáng行bī供时的技巧。此刻袁一恒已经将爷爷排除在了自己的计划外,爷爷自然也就被排在了自己的计划之后。

  忠远侯一直盯着袁一恒,似乎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最终袁一恒的表现成功骗过了他,也许是真地年纪大了,加之又是自己疼爱的长孙,忠远侯在内心上,潜意识就已经偏向了相信孙子。

  现在袁一恒又这样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也不会以怀疑的态度一直去质问。

  “你要出去可以,但是你也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还要记住你的身份,你代表的是侯府。”说罢,忠远侯挥了挥手,也不再为难袁一恒。

  恢复了自由以后的袁一恒第一件事就确认边境的事。马王他本来就没打算救,反正自己手上有筹码,不怕他会出卖自己。可是要是这个筹码被宋起民给抢去了,一切就很难说了。

  马王这里他已经失去了拯救的先机,事后再去仓促布局,早已没有胜算。毕竟自己的对手是裕公主,是自己十几年的未婚妻,彼此都足够了解。加上还有泽公主跟宋起民,袁一恒的胜算真的不大。

  褚之遥如约再次去见宋起民,双方jiāo换了各自的进度。看样子大家的计划都进行地颇为顺利,而宋起民的气色略有好转。也可能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褚之遥心中对于宋起民的各种猜想已经平息,所以再见面时,更加注重谈话的内容而非表面。

  “没想到褚公子如此聪慧,在下稍稍点拨,竟让你运用得如此巧妙。看来马王这一关我们算是攻破了,接下来就要等边境的消息了。”宋起民看上去对于褚之遥带来的消息很高兴。

  褚之遥却不敢轻易满足,她对于袁一恒储存战马的地方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