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璇儿,你不觉得褚之遥是个挺有趣的人吗?如果都像这人一样做生意,会怎样?”

  “那岂不都得乱套了”璇儿想都没多想,就觉得结局是必然的。

  “所以,能够这样做买卖的,也就只有褚之遥一人了。”季如梵想了想,吩咐璇儿,“你去再替我查一查褚之遥的底细,查仔细一些。”

  璇儿心领神会,公主点名要查的人,可就不是此前的大致了解了。这一回,意味着褚之遥的三代都要被查的明明白白。

  再次见到褚之遥,已是数日之后。看来褚之遥很想做成樊掌柜的这笔生意,短短几天,她又收购回来不少骏马。特地邀请樊掌柜再去褚家马场看看,这次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樊掌柜,不能再让林渊如有任何的机会。

  季如梵的思绪从褚之遥身上飘散开去,没想到这人竟还有如此凄惨的身世。虽然有着万贯家财,褚家又只是一根独苗,似乎根本不必为了分家争产而绞尽脑汁。可是褚之遥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孤儿,年纪小小就没了爹娘。十几年前的褚老爷还老当益壮,自然是忙于褚家商号的生意,不会有太多时间跟jīng力陪伴这个孙儿。而据说因为当年目睹了父母遭遇劫匪双亡的场景,年幼的褚之遥受了极大的打击,心智受损,才会变成这样:小孩心性,喜怒无常,

  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即便物质方面富足,心灵上却仍是孤寂的,这点上季如梵倒是有点共鸣。不过她对褚之遥的同情心也就到此为止,毕竟做生意才是更重要的。只是她的这个想法,很快便迎来了反转。

  由于新采购的骏马还在陆续运抵马场,季如梵便让褚之遥领着她往山地深处逛逛。实则是为了打发时间,再则她也不想跟褚之遥共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怎奈她心中筹划着等买够了马匹,该如何吸引到那个歹人,一不留神就踩到了松动的土块。

  前几日连续的大雨,将山边的泥土浸泡得足够松软,刚刚凝结没多久的土块哪里经得起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眼看着季如梵就要滑下山坑,褚之遥也顾不得思前想后,本能地伸出手去拉对方。

  可是季如梵下滑的速度太快,褚之遥也不是武林高手,按照常人的反应速度,她已是极限。最终两个人还是双双滑落了下去,坑底还好,不是什么悬崖峭壁的。不过有一个大湖,湖水碧绿,像极了一面翡翠镜子。

  两人陆续游了上岸,好在是虚惊一场,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只是这浑身湿透的衣衫,实在是有些láng狈。这南城的气候,白日里有太阳时,倒是很暖和,照在身上轻轻柔柔,可是一旦日落,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在南城长大的褚之遥深知要及时将衣服晾gān的道理,可是这个坑底一时半会儿也爬不上去。若是裹了一身的湿衫,更会束缚手脚,使不上劲了。

  “樊掌柜,赶紧的,脱衣服!”褚之遥刚跨上湖边,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枯枝和树叶。

  季如梵全身湿透,很不舒服,但是听到褚之遥让她脱衣服的话,就更不舒服了。虽然知道褚之遥确实有点傻气,但毕竟男女有别,这话也从没有哪个男子敢对她说。

  “光天化日,为何要脱衣?褚少爷有这个闲情,倒不如快些去找上山的路。”季如梵不悦,语气也变得非常严肃。

  褚之遥急切地寻找着一切能够生火的东西,因为她知道湿透的衣服停留在身上时间越长,生病的几率就会越大。这是她从小跟着闵玉,已经根深蒂固的观念。

  “樊掌柜,爬上去还得好一阵。要是穿着这身衣服,等你爬上去,你也该趴下了。你这身子本来就弱,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褚之遥好不容易凑到一堆gān枯的树枝,笨拙地生火。

  “你说谁弱?”季如梵一记眼刀刺在褚之遥的背影上,谁敢说裕公主弱?

  看着火苗渐渐变大,火光摇曳在褚之遥的眼中,这时她才松了口气,开始动手解腰带。季如梵见褚之遥自顾自地开始要脱衣,终于开始急了。

  “褚少爷,你这是在gān什么!”季如梵心想,宁死也不会在这个傻少爷的面前脱下自己的衣服。

  “樊掌柜你别再墨迹了,再拖下去你就要生病了!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其实与你一样,都是为了做买卖方便,穿了男装。”

  褚之遥看到季如梵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在抗拒。换做自己,要在一个不算熟悉的男子面前宽衣解带,换做谁也做不到。如果是别人,褚之遥并不会轻易将这个秘密泄露。只是同为经商的女子,多少有些亲近之感,毕竟她也掌握了樊掌柜的秘密,不怕对方出卖自己。

  第11章新的关系

  季如梵刚才还处在焦虑与矛盾之中的情绪中,乍然听见褚之遥这话,一时间还没完全听明白。只是迅速捕捉到了重点的几个字:穿了男装。不过裕公主向来聪明,脑子只需一转,就能将前因后果大致给理顺了。

  “褚少爷难道是?”季如梵言行谨慎,就算她已经明白褚之遥是在向自己坦陈身份,却仍然不敢轻易将褚小姐这三个字宣之于口。

  褚之遥最怕感染风寒,她的体质从小就视风寒为天敌,只要是染了风寒,别人不过是卧chuáng几日,喝些汤药。她却要在chuáng上躺上许久,连汤药的份量都要比别人多三成,这简直成为了褚之遥的噩梦,也成为了闵玉的噩梦。所以如果今日她不迅速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烘gān,怕是回去后要面对的,是狂风bào雨般的闵大夫了。

  “我说樊掌柜,大家都是女子,你还这样拘谨作甚!莫非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值钱,无需善待吗?还是觉得感染风寒,心情会比较开心?”褚之遥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眼看着火堆燃烧了起来,火光已经很高,而自己的外袍也已经脱了下来,拎在手里还是沉甸甸的,湿漉漉的手感让褚之遥忍不住一抖。等她把外袍架在木架子上,小心翼翼地将衣衫和火堆间隔开安全距离,嘴角才露出了轻松的笑意。等她回头,却看到季如梵仍然像个木头人似地站在原地,带着几许深意打量着自己。

  褚之遥嘴角的轻松又收了回去,她好心好意地顾及着对方的健康,可是那人却跟自己并不往一块儿想。褚之遥对不相gān的人,并没有那么多耐心,既然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也劝了,她是不会主动上前主动脱下人家的衣服的!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季如梵像是瞬间看明白了,微微抿嘴,带着深意地望着褚之遥,边说边朝她走了过去。

  褚之遥被樊掌柜这举动弄得有些茫然,只见前一刻还杵在原地的人,这一刻便带着不自知的风情朝自己走来。与她擦肩而过的那瞬,还在自己的身边短暂停留了一下,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褚之遥仍是感觉到了。

  “既然褚少爷都主动脱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完,季如梵动作利落地将自己的外衫也褪了去。

  不脱还没觉得什么,这一剥落,的确是湿透了,几乎都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季如梵脱完后在心中也忍不住低叹了一声。木架子上,湿透了的红衣配上绿色外套,在火光的映照下,又是另一种风光。

  “还得等上一阵,樊掌柜别着急,坐在这里烤烤火吧。”褚之遥觉得既然大家都把衣服脱了,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坐近些烤火还能更暖和些。

  “褚少爷,你这个身份,若说是为了经商方便,我能理解。只是,听说你定亲了,在下就不太懂了。”季如梵来南城之前,对于城中的几个大户人家都有所了解。那么傅以晴和褚之遥的婚事,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褚之遥并没有什么窘迫的表情,手里握着一根树枝,不时翻动火堆里的树枝。

  “婚事大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也可以说是经商的需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