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告官还想溜?除了细皮嫩肉,容貌可供享乐,你以为你还是过去的你吗?”粗糙有力的大手狠狠捏住季如梵的下巴,凶狠,毫无怜悯疼惜之情的双眼盯着她。
“只要我--日没死,我就永远不会放弃。”季如梵的声音不大,意志却很坚定。
“不愧是金枝玉叶啊,都这样的下场了,还嘴硬不肯服软。不过这样也好,让你看看你心里的好驸马是如何对你的。
还不等季如梵开口,就被生硬地拖拽,带出了牢房。这一次,她没有了刚被掳走时的恐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第2章驸马是魔鬼
被抓回去继续当个囚奴是季如梵能够预想得到的下场,但她没有想到,自己这副残躯被拖着去往的,并不是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那个恶人虽然穷凶极恶,但说话还算有信用,他果然带着季如梵去见识袁一恒的真实面目了。
“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好好的压寨夫人你看不上,难道还以为这个样子能回去当公主?”夹杂着浓浓酒气的奚落跟嘲讽,与每一个如同梦魇般的夜晚相比,对季如梵来说,算是最无关痛痒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了结自己,但她心里放不下父皇,也放不下骨子里的那份自尊。裕公主不是不可以死,而是不能这么窝囊地死去!所以无论生活多么残酷,她都在凭着心底的信念坚持着。
可是曾经在自己生命里存在了十八年的未来驸马袁一恒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季如梵苦苦支撑的信念。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那个在自己印象中,总是温文尔雅,虽然是武将,却周身散发着柔和气息的男子,那个每次出征都会与自己深情告别,凯旋后又欢喜来见的未婚夫婿是这样láng子野心的人。
被捂住嘴,绑着手脚的她,在角落yīn暗处,眼睁睁看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少年将军是如何的面目狰狞,他不仅利用手中兵权,欺上瞒下,还不知从何处找了一个与自己容貌一模一样的女人。现在他是名正言顺的裕公主驸马,而自己却已经不再是裕公主。
整个人的jīng力仿佛一下子被抽空,季如梵在这半年里,第一次彻底沮丧。可是那恶匪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讥笑着说:“怎么样?现在心满意足了吧?终于看清楚你心里那个一定会来救你的驸马是怎么样的人了吧?”
恶毒的嘲讽,似乎对季如梵没有什么触动,她恍惚不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接受。最令她难受的,是父皇竟然变得神志不清,想必也是中了袁一恒的诡计。
“我真是搞不懂,对自己未婚妻都能这样下狠手的男人,你竟然还会这么死心塌地!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却连正眼都不肯瞧我,果然是犯贱,好好对你不乐意,偏要出狠手你才听话!你在你那个驸马心里,也就值一万匹战马而已!”
季如梵恍惚地抬起头,茫然地问:“一万匹战马?”
“你以为守卫森严的皇家猎场我们能这么容易混进去?还能把活生生的公主给带出京城?还不都亏了你的好驸马,一路相助。”马贼头子终于不再遮遮掩掩,反正这半年来,他对季如梵的耐心逐渐耗尽,也开始有些腻了。
如今在他眼中,季如梵再也不是初见时令他浑身震颤,神魂颠倒的高贵公主了,如今的她,不过是自己手里一个日渐凋零的玩物。所以他无所顾忌地带她去见识袁一恒的真面目,好让她彻底死心,乖乖留在自己身边,不要再这样整日不死不活的,毫无情、趣。
“他是将军,最想要得到的,自然是能帮他在战场上取胜的利器,为了能换到你,我可是辛苦了整整一年,才收集到这一万匹顶级战马。”
整整一年,原来自己的命运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改写,也许是更早。季如梵忽然想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婚配,还有这半年来所受的折磨,对于未来的无力与绝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
还不等季如梵说话,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很快,她便鲜血直流。马贼头子见状,一个快步上前,用力掰开季如梵的嘴,才发现她咬舌自尽了。
“妈的,半年来都没寻死,去见一次姓袁的就咬舌头了!长得好看就能让女人为他寻死吗!”愤怒夹杂着浓浓的醋意,可是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季如梵香消玉殒了。
“袁一恒,你这个魔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也许是季如梵离开这个世界前的最后一丝残念。
也许是怨念过重,又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袁一恒这样的人jian计得逞,为非作歹却无人能治。季如梵恍恍惚惚地又醒了过来,满身冷汗的她,喉咙涩哑,刚发出微弱的声音,便被蜂拥而至的人给惊着了。
定睛一看,离自己最近的,竟然是自己的贴身宫女璇儿。视线一转,都是自己宫里的熟悉面孔,耳边传来的,是父皇的声音。
“梵儿啊,你总算是醒了!”父皇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亲切,竟让季如梵恍如隔世。
“父皇?”季如梵并未忘记之前的惨象,可是现在眼前的父皇,虽然脸色有点憔悴,但整体jīng神还是很不错的。
“御医,你快来看看,裕公主好像还没恢复清醒。”皇帝爱女心切,见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眼神却这么复杂,而且还疑惑不定地这样叫自己。
“启禀皇上,裕公主脉象稳定,颅内也没有积血的迹象。应该是昏迷已久,要完全恢复清醒还需要些时日。”御医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季如梵并没有因为坠马而损伤到脑子。
“那这手腕上的伤怎么处理?”皇帝心疼地看着季如梵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臂,又给御医出了一道难题。
“这,皇上,裕公主坠马之时,抬手挡住了马蹄的踩踏,才保住了性命与容貌。只是这手上的伤,恐怕短期内难以根除。”御医说这话时,战战兢兢,既因为皇上有多疼爱裕公主,满朝皆知;也是因为着实心疼裕公主,细皮嫩肉的,要遭受这份痛苦。
“父皇,我没事,别担心。”季如梵终于回忆起这个场景了,她为了驯服邻邦进贡的战马,不顾劝阻亲自上马,结果几鞭子下去,自己被烈马狠狠地教育了。
待皇帝终于放心离去,季如梵吃力地抬起自己的左臂,看着厚厚的纱布绷带,思绪渐渐清晰。
这些纱布拆开之后,自己的手臂上的确留下了一道疤痕,之后父皇生怕会影响自己的婚事,遍寻天下名药,定要让自己肌肤再生。季如梵用力按了一下左臂,疼。
她又用力按了几下,直到看见鲜红的血迹慢慢透了出来,她非但没有觉得难受,心里竟然忍不住地想要欢呼。
“难道我重生了?我又回到了坠马的日子?”季如梵依旧没什么力气呼喊,只能在心里不停猜想。
从那日起,季如梵竟不可自持地盼望着左臂那道疤痕快点长成,以至于每回御医来给自己换药时,她都睁大了眼,生怕错过这难得的见证。
“梵儿,你这手都成这样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皇帝觉得这回坠马,女儿好像有点变了。换做从前,要是自己身上留下这样的伤痕,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高兴的。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裕公主的美貌,可与天仙相比较。既是天仙,又怎能容忍自己身上有这样突兀的缺陷呢?
可是季如梵的确心里开心至极,因为康复的这段日子,一点一滴都在印证着她的猜想:她真地重生了!而自己那个虚伪yīn险的未婚马夫还在边境作战,尚未归朝。
“父皇,儿臣能够保住性命,容貌无损,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幸事吗?跟手上这区区的伤疤相比,我还有什么奢求呢?”的确如此,上天有眼,让她得以重生,她感恩还来不及呢!
“你能想明白,那自然是最好的。至于驸马那里,你不必担心,朕会处理的。”皇帝生怕季如梵只是为了安慰自己,便打了包票会安抚好袁一恒,绝对不会让这道疤影响他们婚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