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里,傅、林两家的jiāo集也就这么断了,但是谁也没有出来质疑什么。毕竟世道薄凉,墙倒众人推,都是生意人也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傅以晴还是不死心,褚之遥离开南城很突然,她早就发现不对劲,加上那个樊掌柜,本来就是来路不明,还摇身一变就成了女人。若不是林渊如急于求成,也不会轻易落入圈套。
她在暗中观察了很久,断定褚之遥在京城肯定是找到更大的靠山了,光是看京城里来的那些人对褚府的态度还有提起褚之遥时候的谨慎,她就知道褚之遥已经今非昔比了。这下她心里的不甘就更深了,原本还只是错失了一笔丰厚家产,现在竟然失去的是一次飞上枝头的良机!
但是傅以晴的执念并没有能成为她成功的法宝,傅家老人早就将失去利用价值的傅以晴打发到家族的边缘角落,纯粹是为了维护傅家的颜面才不让她跟着林家一起吃苦。但是傅家的好处,她是想都不要再想了。
褚老爷对于她的求见更是屡屡拒绝,连大门都不曾让她进去过。要说从前褚老爷对她还有些好感,现在早已是看透后的厌恶。他眼光老道,心思深沉,稍加细想就知道傅以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处处碰壁的傅以晴终于熄灭了眼底最后的那丝光亮,整日在傅家别院闭门不出,就连阳光都很少见。
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神智都有些不清。但是没有人去在乎她,更没有人去关心她,这个世界仿佛跟傅以晴失去了联系。她就像是一根浮萍悬空在这个世界上,周围的所有人和事,她都抓不住。
曾经,她还是有个林渊如的,傅以晴不禁冷漠失笑。
“林渊如,我这辈子算是欠了你的,来生我不要再与你遇见了!”
嘴里的愤恨,终究不能成为事实。傅以晴是不会被允许死在傅家的,她便只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被仇恨、不甘和幻想充斥着大脑,用烟药来麻痹自己,不愿再去想从前的一切,更不愿想起褚之遥。
但是褚之遥却从没有惦记过傅以晴的现状,即便爷爷在信中曾经轻描淡写地捎带过几句,但褚之遥读过便忘了。她原先对傅以晴得以逃脱林渊如一事耿耿于怀,是季如梵开解了她。也是季如梵带她踏遍京城,放眼山河,看到了更广阔的境地,眼界和心胸都有了质的飞跃。
如今她早已明白,置人于死地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当过往所造成的伤害被逐渐覆盖,新的美好取代了从前的伤痛,就不要再让那道伤疤将自己困住。
“在想什么呢?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发呆。”
季如梵婚后越来越温柔,记忆中那个qiáng势jīng明的樊掌柜已经许久不见了。昨晚激、情的时候,褚之遥不知怎地突然想起这么一茬,手臂就像被注入了qiáng力针,冲刺不断,直到季如梵连声讨饶。可是她的心莫名地激动,眼前满是温柔与娇羞神态的小女人,跟印象里那个qiáng势的樊掌柜逐渐合二为一,在褚之遥的手中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这不得不说,是人间最美妙的经历。自从大婚,褚之遥几乎再也无法从这样的极致享受中抽离,每日都恨不得跟季如梵抱在一起。不过驸马不是这么好当的,除了要让公主满意,也要让皇帝满意。所以公主房里的灯,是绝对不允许每夜被点亮的。而褚之遥,也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思念。
小别三日,远胜新婚。昨晚褚之遥几乎没有一刻停顿,到最后仍紧紧将季如梵揽在怀中,丝毫的间隙都舍不得留出。可是这个人到了天亮,却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呆愣愣地坐在桌边放空。
这让季如梵有些好奇,她的妆都已经化好了很久,可是却迟迟不见褚之遥来为自己戴上发簪。这是褚之遥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璇儿要做都被她抢了去。时间久了,璇儿也就习惯了,将这活儿留着,等驸马爷来做。
“没什么,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季如梵的脸一红,瞪了褚之遥一眼,道:“昨晚睡不好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吧。”
已经成亲有些日子的小两口,默契程度自然比过去要增加很多。季如梵这话,褚之遥一听就领会到了其中意思,傻笑着看她,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整日就知道傻笑,你以为你傻笑着就能将事实颠倒?”
褚之遥不知哪来的灵感,眼珠子一转,反问道:“颠倒?莫非娘子一直想要颠倒的尝试吗?”
说罢她还装腔作势地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道:“不过娘子喜欢哪种颠倒的方式呢?我得好好想想,不然到时候娘子不满意了可要怪罪之遥了。”
季如梵被褚之遥说得满面飞霞,虽然璇儿在稍远处,不至于将话全部听清,可是褚之遥现在越来越没羞没臊,还经常会整出一些所谓新花样来尝试,美其名曰是闵大夫希望她们永远恩爱,特别研发的。
可是每回去药铺探望闵玉,季如梵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这事,所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一直都是个谜。但是褚之遥的技巧越来越厉害是不争的事实,季如梵的失控也来得越来越频繁。想起这些,季如梵也只得紧紧咬住嘴唇,让自己脑中那些纷乱的片段赶紧散去,毕竟现在天色敞亮,并不适合这样的渲染。
可是这些羞rǔ启齿却又总是能轻易撩拨心弦的片段,成为了季如菻最向往也是最期待的时刻。与宋起民成亲一年多,都是严格遵照医嘱,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和放、纵。所谓的亲密,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回。
所以她看到皇姐跟姐夫的感情越来越好,皇姐眉目之间被满足二字占满时,总是忍不住私下向皇姐打听一番。
“皇姐,你就说说嘛,就随便说说。”
季如梵被皇妹缠着,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季如梵也不再有之前的惊讶和害羞。但是要她亲口说出那些话,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等到三年之期满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不还有一年半吗?盼星星盼月亮的,也才过去了一半!”
季如梵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皇妹,笑道:“你又不是完全没试过,留着念想,带着期盼岂不是更有趣?反正宋起民又跑不掉。”
季如菻倒也不是真较真,想了想皇姐的话,笑道:“他想跑?哪儿这么容易!”
“宋兄,你身体还好吧?”褚之遥正在和宋起民在凉亭里饮茶,忽然看到宋起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不免紧张。
“没事没事,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概是这御花园里的飞絮太多,一不小心吸了些。”
“那就好,妹夫你的身体能康复,是我们所有人的期盼。”褚之遥自然从季如梵那里听说了季如菻偶尔的急躁。
“快了,快了,还有一年半。”宋起民也在掰着手指数日子,自然记得很清楚。
褚之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茶香四溢,如同她跟季如梵的生活,香而不浓,却长留齿间,久久不能忘怀。
作者有话要说:现阶段,也就只有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