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说到底,那位褚家小少爷的的痴情程度大家都不了解,但是褚少爷的脾气古怪可是公认的。璇儿却在旁边听出了些不同意味,在那位茶客结账离去后,对身边的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回到府里,璇儿将今天在茶馆的见闻禀告给了季如梵,模仿起那几人的对话时,自己还忍不住笑了起来。季如梵稍稍瞪了她一眼,才将笑意给止住了。

  “小姐,这桩婚事在南城里可算是大新闻了!最近人人都在说,人人都在提!”璇儿丝毫不夸张,季如梵很淡定,可是她却很激动。

  裕公主擅自决定下嫁,而且还是嫁给了个商人,这件事要是传回京城,怕是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多久了。可是公主心意已决,还特地吩咐自己将那些效忠皇上的暗卫控制起来,如今身边留着的,都是完全听命于公主的。

  听到此时,季如梵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都说了让褚之遥低调办婚礼,结果她倒好,弄得现在整个南城都沸沸扬扬的。幸亏南城远离京城,不然她真地没有十足把握可以拖到成亲之后才让父皇知晓此事。

  在她心中,欺瞒父皇自然是重罪,可是比起君权动dàng,皇室血脉被害来说,跟褚之遥成亲只是权宜之计。而她选择一个商人,也是因为将来真相大白时,父皇不会过分介怀褚家的身份。毕竟商人做得再大,也不过追逐的是钱财,若是其他世家,却未必会被轻易打发。

  这也是季如梵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褚之遥的女子身份可以保住她的性命,而褚家的背景则能确保褚之遥能在事成之后全身而退。这也算是季如梵的底线了,虽说是利用,可是却不能伤害无辜,不然她跟那个狠毒的准驸马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个人的身份也查清了吗?是傅家还是林家的?”收回发散的思绪,季如梵的关注点落在了璇儿追查的那人身上。

  璇儿却摇了摇头,说:“都不是。”

  “嗯?南城里如此针对褚之遥婚事的,除了傅、林两家,还有别人?”这下季如梵也有些好奇了,一时间她也没猜到会是何人。

  “崇刚回报说,是南疆那边来的人。”璇儿又补充了一句,崇刚便是效忠裕公主的那群暗卫首领。

  季如梵目光一凛,道:“南疆的?”

  这样一说,季如梵似乎立即就将事情给串联了起来。没想到这人故意出现在茶馆,那样污蔑褚之遥,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让崇刚先别打草惊蛇,顺藤摸瓜,往深里摸。”季如梵在南城这么久,却始终还不曾等到自己前世的仇人。

  褚之遥对于坊间的这些说法没什么反应,大婚在即,她却整日在马场里忙碌。直到褚老爷发话,让她专心回府筹备婚礼,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家。

  “怎么,成亲不高兴吗?”闵玉看着在房里发呆的褚之遥,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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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qiáng势护妻

  褚之遥手托着腮,无聊地转动着眼前的空茶杯,对于闵玉的问题,并不想回答。但是闵玉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儿,也不催促。

  “人家都说,人逢喜事jīng神慡,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不慡,反而很萎靡?”闵玉作势伸手要去探褚之遥的额头,被她一手搁开。

  “要是爷爷问我,兴许我还能装模作样回答几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这有什么好慡的!”褚之遥心中惦记着马场经营的事,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婚之喜并无期待。

  闵玉却以为褚之遥是过分紧张,抑制了激动情绪的抒发。这也称之为一种“应激反应”,算是受过剧烈刺激的一种后遗症。要是别人如此,闵玉也许想要诊治一番,可是发生在褚之遥身上,就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褚之遥在目睹双亲遇害之后,就变得极度克制自己的真实情感,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曾彻底哭出声。后来是自己狠下心来,用柳条狠狠打了一段,这孩子才哇的一声宣泄出来。

  “有我在呢,你担心什么?女子之间成亲,也能慡的!”闵玉嬉笑着凑了过去,在褚之遥耳边低声说。

  反应了好一会儿,褚之遥才弄明白闵玉说得是什么意思!白皙的小脸瞬间就涨得通红,话也说得不顺溜了。可还是红着脖子倔qiáng说道:“闵大夫,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什么慡不慡的,我是那种人吗?”

  闵玉看着自己孩子这个害羞的模样,还嘴硬不肯承认,不过每个姑娘家在成亲前都是这般羞涩拘谨的。她在心中暗想,等到她们成亲三个月后,到时怕是追着找自己要可以慡的法子咯。

  “行吧,行吧,你不是这种人。可是你能保证你未来媳妇不是这样的人?”闵玉玩心大起,褚之遥这般害羞的样子甚是可爱。

  “什么意思?”褚之遥茫然,不明白闵大夫话锋一转是何故。

  “你真是个傻孩子!亏你扮作男子十几年,怎么一点男子该懂的常识都没有。”闵玉叹息,可是也无奈,自小褚之遥就跟旁人保持着距离,更别说是年纪相仿的男子了。

  要是被别人发现了端倪,麻烦可就大了。闵玉自然是小心守护着这个秘密,而褚之遥也很乖巧懂事,从来不会放肆去跟那些孩子厮打胡闹,这让闵玉很放心。只是这乃是一把双刃剑,在守住了褚之遥身份秘密的同时,也让她缺失了获取常识的机会。

  虽然褚之遥并不需要从内心底变成一名男子,可是毕竟她顶着褚家小少爷的身份。从来不逛窑、子,从来不与年轻女子有情感纠缠,从来不对声色犬马之事感兴趣,褚之遥似乎完全不同于南城里的其他男子。

  在这民风开放之地,像褚之遥活得这么保守拘谨的男子,并不会被称赞推崇,反而会在背地里被人议论。更有甚者会猜测褚之遥是不是不喜女、色又或者是某些方面有缺陷。

  也正是因为基于这样的舆论压力,褚老爷才会心急着要给褚之遥订下一门亲事,这样才好堵住众人的好奇心。在褚之遥的心中,她跟樊掌柜是契约婚姻,成亲拜堂不过是个仪式,入了洞房要怎么睡都还没商量呢,又哪里需要什么慡不慡的。可是闵玉不会这么想,此时她主观思想里,已经确定这对小夫妻是有真感情的,也是真成亲,那么自然需要考虑婚后生活。

  “闵大夫,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啊!我成亲,你就给我灌输些这东西啊!”褚之遥不好意思地猛地站了起来,手里把玩的茶杯兀自在桌面上打着转转。

  “哟哟哟,着急了。好好好,我不逗你了,这种事情啊,成亲了以后自然就都会懂了。要是不懂也别着急,两个人慢慢摸索,渐渐也就都会了的。”闵玉知道再说下去,褚之遥是真该生气了。

  离开了褚之遥的房间,闵玉摸了摸下巴,思索着是不是该提前准备些画册图稿啥的,别到时候小俩口胡乱摸索也找不着门道。不过这种事情也看天分,看造化,有些人不开窍,就算依葫芦画瓢也难以领会到其中jīng髓。褚之遥看着就不像是个有天分的,还是等以后樊掌柜进门了,再慢慢来吧。

  季如梵跟褚之遥的心情没太多差别,她甚至没有时间期待自己即将出嫁的场景。回想前世,在筹备跟袁一恒的婚期期间,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遵循早就规划好的路线。

  相较而言,今生是她自己的选择,偶尔还是有些激动,甚至是紧张。

  “倒是今生的成亲更为真实了。”季如梵无奈地自嘲道。

  她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这样做主自己婚姻的公主了吧。若不是知道了前世的下场,她是绝不可能大胆到这个地步,每走一步都耗尽了极大的勇气,也用尽了努力去赌一个转机。可是当这第一个重大转折即将实现时,她还是免不了感到忐忑,毕竟她就这样把自己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