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褚之遥往后退,她不经意地瞪了一眼皇妹,自己坚定地朝前走了一步,虽然没有牵起褚之遥的手,但特地解释着:“你别被皇妹的话给吓到了,她向来就习惯了这样作弄人。”
季如菻在旁边听着可不依了,皇姐一回宫就开始向着褚之遥。看来日后这位褚少爷真当了驸马,以后在皇姐的心里怕是没有自己什么位置了。
“皇姐,我怎么是作弄人呢?我明明是为褚之遥好,你也知道这宫中耳目众多。你们要是总是情不自禁地真情流露,不用几日这宫里就能传遍了。到时候父皇还不得下旨拿人啊!”
这番话的确戳中了季如梵的烦心事,父皇虽然同意了让褚之遥暂时留在宫中,但并不想给她一个驸马的名分。季如梵虽了解父皇但也无法在此刻确定父皇的心意,让她也不免紧张。
“泽公主提醒得是,是我一时大意了,以后一定收敛!”褚之遥主动开口,缓解有些冷却的气氛。
她知道季如梵在为自己出头,不自觉中早就偏向了自己。褚之遥心满意足,心里暖洋洋的。可是泽公主也的确是为自己好,提醒的话也在理,没有必要因为她的疏忽而让两位公主的姐妹之情产生摩擦。
季如菻看着褚之遥的表现,心中的满意度更深了。
她笑了笑,走向褚之遥,说:“褚之遥,你比在南城的时候,聪明多了。那个时候我还弄不明白,为何皇姐会被你吸引,非要嫁给你。看你今日的表现,倒是让人觉得有点意思,我似乎有点懂了。”
季如菻也是个聪明人,就算她看出了点褚之遥的门道,也许这个人从前在南城里是在扮猪吃老虎,故意装傻也说不定。但是当着皇姐的面,当着璇儿的面,当事人都没有主动承认,她要是问出了口,岂不是又要挑起一场与皇姐之间的偏袒之争?
“泽公主过奖了。”
褚之遥躬身行了个礼,却望了季如梵一眼。见裕公主没什么太大反应,脸上一片淡然。再回过眼去看泽公主,对方正用一种含义不明的眼神望着自己。
“好了,我们还是说说正题吧。褚之遥,你觉得如何应对袁一恒会比较好?”季如菻率先开启了新话题,将现场的气氛再次拉回到凝重严肃的水平上。
“这,我一时之间还拿不出全面的计划。但是我想再多了解一些关于袁将军的事,才能知己知彼。”褚之遥稍加思索,坦然承认自己目前缺乏对敌人的了解,不敢擅自行动。
季如菻看了眼皇姐,笑着说:“皇姐,要不你跟褚之遥说说吧。毕竟是你先发现袁一恒的不对劲,想必是有更多的了解才能做到的。”
褚之遥早就知道了季如梵不喜欢袁一恒,心里没什么吃醋的感觉。只是一想到袁一恒的背景和实力,就觉得头疼。对手的客观条件实在太qiáng,着实不好办。可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褚之遥并不打算轻易认输。既然都已经来到了皇宫,岂有不争取一次的道理?
也许是皇宫这个地方有着特殊的魔力,能够彻底激发人的潜能。褚之遥自从入宫,并没有感到太qiáng烈的束缚感,反而有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可是她确信自己从未到过京城,更不曾有幸踏足过皇宫。只能说,她天生与这皇家有些不解之缘。
“袁一恒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算多,虽然他时常入宫,可是说的大多都是些场面话。就连璇儿,都快要听腻了。”季如梵幽幽叹息,慢慢走回到座位上。
璇儿在旁用力点头,表示裕公主说的都是真的。
仔细回想起来,袁将军似乎每回进宫,说的话都很相似。例如我就要出征了,会尽快回来,请公主保重。又或是这这次凯旋,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公主,见到公主很好,心中喜悦。说来说去,不是他要走了,就是他回来了。
“看来,他早有准备,特地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季如菻说这话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朝褚之遥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目光并没有停留很久,很快就收了回来。季如梵也看到了皇妹的这个举动,心知皇妹该是看出了些什么。
褚之遥假装不知,专心思考如何对付袁一恒。反正她是不怕泽公主的,因为有季如梵护着。而袁一恒,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那袁将军,是否有什么软肋?”
季如菻现在早就完全站在皇姐这边,袁一恒在她心中已是个意图不轨之人,听褚之遥还在一口一个袁将军的称呼,实在有些别扭。
“褚之遥,现在就我们几个人在场,你能不能也叫袁一恒,别总是袁将军袁将军的,他不配!”
“你不要为难她了。毕竟你我的身份,的确可以直呼袁一恒,但是在被定罪之前,褚之遥这样说,怕是对她不利。就像璇儿,你要是让她也跟着叫袁一恒,她怕是要跪下了。”季如梵知道皇妹是个直性子,不忍见到褚之遥面露难色。
“哎,要不是皇姐你抓住了马王,这袁一恒隐藏得该多深啊!真是越想越可怕,怎会有如此的人竟然伪装了这么久。”季如菻恨不得原地跺脚,公主的命运本就不能自己做主,谁知还遇到个糟心的驸马。
若是等到皇姐嫁过去后才东窗事发,弄不好连皇姐都要被牵连。到时候即使父皇有心偏袒,也会碍于威严所迫,就算不会被牵连入刑,也定然是要放逐远方的。
“他的心,比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要狠了一百倍。”季如梵回忆起前世的画面,冷冷笑道。
褚之遥侧目,她总觉得季如梵似乎知道更多的内情,但是却总是不愿意提及。现在季如菻在场,她也不好多问,便想着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设法问清楚。
“如菻,你有没有想过请宋少爷相助?”季如梵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让季如菻愣住。
褚之遥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公主口中的宋少爷又是何许人也,但是看样子应该是跟泽公主的关系比较紧密。她还没有见过泽公主这么为难的脸色,也许又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大门都不怎么出,能帮得上什么呢?”季如菻无奈叹息,她觉得宋少爷大概跟活死人差不多了。
季如梵一惊,问:“我去南城之前不是还挺好的吗?这么短的时间就恶化了?”
季如菻微微颔首,说:“说是两个月前突然感染了风寒,加重了体虚,可是身子骨太弱,受不了药补。现在只能凭汤药和人参吊着。”
季如菻说话时候的表情有忧有无奈,但似乎又不是很伤心。褚之遥也吃不准这位宋少爷到底跟季如菻是什么关系。
“既然都这么差的状况了,父皇还打算让你提前成亲?”季如梵的音量不自觉地提了上去,的确是有些着急了。
季如菻无奈笑了一下,望着皇姐说:“皇姐,别人都看我们做公主的风光无限,可是谁又知道,我们连挑选自己驸马的资格都没有。宋家是父皇一向都倚重的,也是用来掣肘忠远侯的,只要宋起民没死,我就得嫁!”
这回褚之遥算是听明白了,就是皇帝为了安抚拉拢重臣,将自己的女儿分别指婚给了不同的世家公子。结果呢,季如梵配了个láng子野心的虚伪之徒,而泽公主的日子更惨,准驸马是个垂死之人。
“你们这日子也太惨了。”褚之遥发自内心地同情这两位公主。
看来还是爷爷好,除了bī自己快点成长,还是很尊重自己的选择。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真能将傅家的婚约给退了。
“哼,别以为你跟皇姐幸福了,就可以在我伤口撒盐。褚之遥,我不需要同情!”季如菻低吼了一句,把褚之遥吓了一跳。
季如菻倒也不是真生气,反正这份婚约也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从一开始她每日都盼着宋起民早点病故,这样她还有指望再选个合适的驸马,可是宋起民偏偏命硬,好几回都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弄得她也不敢再许这种心愿,免得真把人给盼死了,她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