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沉默了很久,响起了太子爷压抑的嗓音,“萦之,你说话可真实诚啊。”
池萦之想起了刚才被这位压在浴桶里,差点压扁了,过了半个时辰心还狂跳不止。
自己不过是想扑他的东宫近臣而已,站着说了几句,被他察觉了意图,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被他喜欢的美人儿还不知道得每天怎么哇哇哭呢。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谦虚地说,“还好。还好。不经常这样,偶尔实诚一次。”
黑暗里围chuáng夜话的和谐气氛鼓励了她,她摸着身为一代大忽悠的隐约作痛的良心,鼓足了勇气,决定给自幼相识的太子爷进言行谏:
“绥卿,下面的话我只有今夜敢说,过了今夜就全忘了吧。你平日里做事的路子,咱们做臣子的没话说,受着呗。但碰着喜欢的女子,你就不能这样了,得对她好点,别狗。我们那儿有句话,做事太狗没老婆。”
司云靖:“……”
深夜黑暗的帐子里,逐渐响起了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池萦之觉得自己做臣子忠心进言的责任尽到了,至于纳不纳谏,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她抱着被子,很快安心地睡沉了。
只留下司云靖一个,睁着眼睛对着帐子顶,一宿没睡着。
第49章咸鱼第四十九式
第二天早上睡醒,池萦之发现帐子里只剩自己一个了。
高大年今天居然没跟着东宫,被留下来在帐子外头伺候。
两三个内侍抬了一块野猪皮进来。刚硝好的皮子味道大,池萦之坐在小方桌边正喝着粥呢,那味道差点熏吐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捂着鼻子指着那块野猪皮,“怎么这么快就铺上了?不是说先放几天,散散味道的吗?”
高大年殷勤地回答,“太子爷早上临走前吩咐的,说是把野猪皮尽快铺出来,让池世子看见。问池世子,会不会感觉开心愉悦。”
池萦之捂着鼻子说,“拿出去,拿出去。让我安心把粥喝完我就开心愉悦了。”
刚铺好的野猪皮又原样扛出去了。
终于能顺畅地把粥喝完了,刚放下碗,高大年带着军里的裁缝进来。
“军营里寻不到京城里的裁缝好手,也找不出上好的鲜亮布料。池世子先将就一两日,即刻遣人快马回京做十套衣裳过来。“”
裁缝拿软尺过来量尺寸,这次从头到脚详细量了一次,尺寸一一记录在案。
花了足足一刻钟量完了,高大年欣慰地把尺寸记录收起来,
“快马回京,日夜赶工,最快两日,最慢三日就能穿上身。太子爷问池世子,多了许多的鲜亮袍子,会不会感觉开心愉悦。”
池萦之:“……”一觉睡起来,东宫又添了什么新毛病了。
“这么大费工夫的折腾gān嘛呢,我又不讲究穿戴,有的穿就行了。高公公,帮忙把昨天那件海蓝色银绣青竹袍子洗好了送过来,跟太子爷说一声,我就穿那身还不行吗。”
高大年为难地琢磨了半天,最后问池萦之,“池世子觉着……有什么事情,能感觉开心愉悦的呢。”
池萦之:“……”
“高公公,太子爷他要gān嘛呢?一遍遍地追问开心愉悦什么的……不像是他平常做事的路子啊。是不是我昨晚说错话了?要整治我呢?我心里挺不安稳的。”
高大年赶紧劝她:“池世子放宽心,都给您赶工做十套袍子了,还吩咐了中午给开小灶炒热菜,咱们殿下要整治人也不是这个路子。”
池萦之总算放下了心,想了想,很快便想到了,“军营里独坐无聊,好几天没看到我家大侄子了。能不能跟太子爷通禀一声,把楼世子请过来,陪我说说话。”
高大年当场应下了。
“太子爷吩咐,只要是令池世子感觉开心愉悦的事,符合军里规矩的,都可以!您等着,老奴这就派人去请。”
人很快便请来了。
几天没见着人,她家大侄子瘦了一圈。
“军营里的饭食实在是太不讲究了!顿顿吃饼喝肉汤,一天两天还行,今天起来一看送来的又是胡饼,我差点就吐了!”
楼思危坐下来抱怨了几句,看高大年里外忙活着,一会儿有事出了帐子,他趁机坐近了些,压低了嗓音问池萦之,“叔啊,一直没机会见你,也没机会当面问。你怎么突然就搬进中军大帐来了呢?”
这是个好问题。
池萦之思考了一下前因后果,“最开始搬过来,是因为朱瓴朱大将军他一拳打歪了我的帐子——”
“但朱瓴现在都被一脚踢出京畿大营了,叔你怎么还没挪出去呢。”
池萦之还是头一次听说,吃了一惊,“他被踢出京畿大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