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臣喜欢殿下!喜欢的不得了!臣当着殿下的面脱了裤子,被殿下查看大腿内侧,想到这里,臣、臣现在已经硬了!”

  司云靖的脸色木了。

  原本已经快要碰到裤带的手也顿住了。

  他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手停在半空中。

  池萦之不敢抬头去看他此刻的神色,崩溃地大喊,“臣自知无礼,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失仪!因此,裤子绝不能脱!”

  大喊声在不算宽敞的山洞里来回回dàng,余音久久未歇。

  司云靖面无表情地站在池萦之面前。

  良久之后,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回了篝火处,重新背对着池萦之坐了下来,继续烤火。

  一片死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时间,huáng探子的声音从山洞外远远地传来,

  “太子殿下,池世子,雨势转小啦!中午应该就能停,咱们接下来是如何安排,是继续进山还是下山回营,还请殿下明示。”

  司云靖用树枝拨了拨火堆里埋着的烤红薯,吩咐下去,“下午若是雨势转小,即刻下山回营。”

  huáng探子大声应下,又追问,“那池世子那边呢。”

  不等池萦之回答,司云靖已经接口,漠然道,“孤回营,池世子随便他。”

  huáng探子摸不着头脑,在山洞外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池世子回话的声音,他又不敢再问,犹犹豫豫地走了。

  池萦之哪里敢回话。

  刚才破釜沉舟崩溃大喊的那句话,已经把她积攒了整年的胆量用完了。

  效果很好。好极了。

  身为一国储君,当然不可能忍受一个‘男子’整天地对他意图不轨。

  太子爷的态度显而易见地冷淡下去,眼看着又要把她丢下了。

  池萦之摸索着把大蓑衣盖在身上。

  身上的情况已经比前两天好了些,独自留在山里一两天,她就可以安全地度过月事期了。

  其实是件好事。

  但不知怎么的,比起上次被丢下在河边大营时的欢呼庆幸,这次她的心里有点难受。

  她又想起了司云靖刚才说的:

  ‘身处京城之中,孤的羽翼之下’。

  ‘像你这样的,护住一两个,还不成问题。’

  池萦之瞥了眼篝火前坐着的背影,心里想,以这位的孤寒性子来说,对待自己这个幼年小伙伴的态度,已经超过了‘好友’的程度,当得起‘信重’两个字了。

  只可惜自己的秘密不能被窥破……

  只能辜负了这份情谊,把人往远处推。

  她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把蓑衣往上拉了拉,索性盖住了整个头脸,重新扑倒在草褥上,眼不见心不烦。

  山洞里渐渐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树枝在火里噼啪炸起,司云靖用枯枝拨了拨灰烬里埋着的几个红薯,火候差不多了,把红薯一个个扒拉出来。

  红薯是他随身带上山的gān粮,早上进了山洞,池萦之没醒,他吃完了昨夜留下的烤肉,顺手把红薯塞进了火里烤着,打算烤熟了两人分而食之。

  现在,呵,算了吧。

  司云靖挑了个个头最大的红薯,chuī了chuī上面浮灰,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着皮,露出里面huáng橙橙的肉。

  诱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山洞里。

  不必回头,听声音就知道背后那小混蛋睡着了。鼻息平稳,睡得还挺沉的。

  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

  司云靖剥着红薯皮,暗想着,很好,觊觎东宫之心,至今不死。

  好好的肱骨之臣不做,非要做个佞幸之臣。

  这些天来的悉心教导,全教到狗肚子去了。

  他垂眸盯着手里huáng澄澄的香甜红薯,撕去最后一块皮。

  刚才的对话在脑海中一遍遍的闪过,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一时却又捕捉不到。

  他反复琢磨着,不对。小混蛋说话前后矛盾,还是在撒谎。

  在营地里,他对着军医说,只是大腿磨破了皮,并无大碍。

  营地里留下的手书里,也写着:他并无大碍,要上山行猎,猎得猛shòu献上做谢礼。

  但在自己的当面追问下,他却又声称,被毒蛇咬伤,大腿内侧削去了一块皮肉。

  大腿削去了一块皮肉,如此的剧痛之下,他还能神色如常地行走说话?

  就算他能忍,大腿内侧削去了一层皮肉,短短两三日内,伤口不可能愈合,必然上不得马。

  如果上不得马的话——他昨天傍晚是怎么上山的?

  司云靖捧着香甜滚烫的红薯,起身走去山洞边,唤来了不远处守卫的huáng探子。

  短短几句问询,将人打发走。

  司云靖沉思着走回了篝火边,重新坐下,咬了口红薯。

  ——昨天傍晚,池家小世子亲自挑了个喜欢的黑马鞍,骑马慢行上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