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司云靖听得拧起了眉,”肚子不舒服就趴着,躺着,多喝热水,不耽误他写封信的功夫。”

  “老奴也是如此劝的。劝了半天,池世子就回了一句话。他说,写也没用,他爹没钱。”

  司云靖伸手按了按青筋跳起的太阳xué,吩咐说,“把人带过来。孤要单独同他谈谈。”

  第40章咸鱼第四十式

  池萦之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早上起来就觉得身上不太对劲。

  倒也不是哪里痛,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像是炎炎夏日吃坏了肚子,明明穿戴得足够,手脚都暖着,就小腹冰凉。

  行军路上,连个汤婆子都找不着,更别提捂着肚皮的小手炉了。她一大早地灌了两杯滚热的茶进肚,躺着没动。

  早上楼思危过来了一趟,找她商量捐赠国库的事。

  淮南郡富庶天下,三十万两银子虽然数目巨大,也就是淮南郡两三年赋税的事,拿得出来。

  池萦之问他,“你觉得你爹心里,钱重要还是你重要?”

  楼思危:“当然是我了。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没了我,他揍谁去。”

  他连早饭都没吃,回帐子里闷头写家书去了。

  池萦之在帐子了躺了半天,小腹越来越难受。本来想在帐子里窝一整天,但高大年下午过来传话,她就知道没可能躲懒了。

  她又灌了杯热茶,跟着出去了。

  走过去的时候,远远看见司云靖坐在昨日晚上的同一处篝火旁边烤火。韩归海跪在面前,边说话边磕头,磕在冻硬的土地上,额头几下就见了血。

  池萦之:???

  她脚步立刻停下了。

  高大年在旁边瞧着,说了一句,“韩世子来找太子爷说事,还请池世子等等过去。哟,看韩世子的两个大黑眼圈儿,整夜没睡吧。多半还是为了写信的事儿?”

  空旷的山风呼啸过来,隐约的说话声夹在在风里,断断续续传进耳朵。

  韩归海大礼伏地,声音哽咽:”……广陵郡贫瘠,搜空了家底,最多可以拿出二十万两。三十万两白银,家父是万万拿不出的。还请殿下明鉴!”

  池萦之拢着袖子站在原地,心想,“能拿出二十万两也挺多了啊。果然是我爹最穷。”

  司云靖用树枝拨着篝火,平静的声音随着风传过来,“……广陵郡不如淮南郡富庶,孤心里有数。那三十万两,是说给楼世子听的,他父亲拿得出。至于韩世子你的广陵郡这边——”

  平稳的话音到这里小了下去,低声说了几句。

  韩归海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广陵郡的难处,原来、原来殿下都知道。”

  司云靖颔首道,“你们的难处,孤都知道。”

  他起了身,拿了张gān净帕子,将韩归海额头的血迹擦去了,亲手将人扶了起来,神色和缓地说了一番话,又勉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归海猛地伏地行了个大礼,

  “多谢太子殿下仁德。归海……归海铭记于心!之前猪油蒙了心,对殿下有种种误解。还请殿下恕罪!归海回返广陵郡后,誓愿全力镇守疆土,为大周,为殿下肝脑涂地!”

  他抹了把眼角,起身哽咽着走了。

  池萦之:???

  这突然唱的是哪一出戏?

  韩归海走了,司云靖重新坐下来,继续拿起树枝,又拨了拨篝火。

  “池世子过去吧。”高大年小声提点了一句,“小心应对着些,就说你身上不舒服,拖延了写信。”

  “哦。”池萦之慢腾腾地过去了。

  她还没走近,迎面抛过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三个人里面胆子最肥的,果然是你。”

  池萦之经历了昨晚惊吓效果十足的篝火夜会,刚生出点苗头的旧日好友的亲近念头被掐灭在萌芽里,怎么瞅眼前这货都不像是个并肩闲聊的好对象了。

  她过去规规矩矩行了礼,“殿下何出此言,臣好端端的在帐子里,什么也没做啊。”

  司云靖斜睨了她一眼,对她一夜间的态度转变似乎早有准备,并不觉得意外。

  “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做,所以说你胆子最肥。”

  他习以为常地摆出了平日的架势,手指弹了弹身边放着的一封信,“楼思危已经写好了家书,中午之前就呈上来了。”

  又抬手遥遥一指走远的韩归海的背影,“韩归海的家底掏不出三十万两银子,过来恳请减免。”

  他最后指了指池萦之,“你呢。呵,信也没有,人也不来。所以说你胆子最肥。”

  池萦之无辜地解释,“真不是胆子的问题,是臣有自知之明。家父有点家底全砸在兵营里了,问他要两三万两都不见得掏的出来,三十万两?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