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司云靖抬手点了点城楼下端坐微笑、频频向城楼上方抬眼的观音,刻薄地品头论足,

  “鼻大嘴小,形容谄媚。只要是个三品以上的大员多看她一眼,她必定愿意委身。我若是天上观音,当场倾倒净瓶,降下场大雨把她给淹了。”

  池萦之:“……”

  那花车在城楼下盘旋三圈,渐渐远去,扮作观音的女子显出失望神色,频频回眸。

  紧随着来到城楼下的另一座花车,上面是七名姿容绝美身段婀娜的舞姬,大冷天穿戴了一身极单薄的绯红色流云水袖,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肚皮,在花车上面向城楼,翩翩起舞,引得周围百姓看直了眼。

  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传上了城楼。

  池萦之往花车上多看了几眼,发现舞姬们的手腕脚腕都套着献舞的银铃铛,一举手,一顿足,铃铛声整齐划一地响起来。

  池萦之托着腮,伸手一指打头那名舞姬,“前排那个长得漂亮,是七个里头最美的。美人尖,樱桃嘴,跳舞的动作行云流水,也是七个里头跳得最好的。”

  司云靖漫不经心打量了一眼,“你喜欢这种的?看女人的眼光不行。”

  他指着为首那舞姬评价道,“眼神闪烁,则心机不正。众舞姬一起下腰旋转,她独自把动作做快了半拍,引人注目,更显博宠意图。此女还没有方才那观音的邀宠邀得正大光明,心机叵测,绝不能近身。”

  身边伺候的高大年察言观色,见太子爷在盯着为首那名舞姬看,急忙过去几步,小声引荐,“为首那名舞姬,乃是城中引凤楼的花娘子——”

  “赐赏。”司云靖换了个姿势,懒散地踞坐道:“其他六人皆赏,独不赏为首那花娘子。”

  高大年:“……”

  池萦之:“……”

  高大年又猜错了自家殿下的心意,沮丧地传赏去了。

  池萦之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东宫没内眷了。

  眼光太高的人注孤生啊太子爷……

  被人默默腹诽的司云靖却被城楼下献舞的舞姬勾起了别样的心思,低垂的眼眸抬起,含义不明地盯了池萦之一眼。

  “说起来,你的手铃铛脚铃铛呢?被当众训诫了一次之后再也不戴了?”

  他轻嗤了一声,“孤不信你这么乖。”

  池萦之:“……真不戴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司云靖:“呵。”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池萦之不解地起身,又走过去两步,挨着他跪坐下来。

  司云靖左手抬起往池萦之头上拨弄了一下,厚重的袖袍拂过她的眼皮,痒痒的,她本能地闭了下眼。

  叮铃——

  头顶束发的白玉发簪子末尾的风信子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脆而不闷,是挺好听。”太子爷满意地说。

  借着城楼灯火打量了几眼她今晚的穿戴,“今晚穿得鲜亮,为什么偏拿狐裘捂着。狐裘脱了。”

  池萦之:???

  她捂着银狐裘不肯脱,“天气冷,衣衫薄!殿下见谅,脱了就冻病了。”

  司云靖嗤笑一声,单手支颐,懒散地打量着她,“你身子好得很。从前夜里穿得更单薄的进东宫,也没见你冻病了。狐裘脱了,穿着鲜亮衣裳转两圈。城楼下那些庸脂俗粉看得伤眼睛,给孤洗洗眼。”

  池萦之:“……”总算看出来了,宁今晚喝醉了吧!

  第37章咸鱼第三十七式(捉虫)

  高内侍正好传了口谕回来,听太子爷问起了手铃铛脚铃铛,又姿势随意地伸手拨了下池世子发簪子上的铃铛,还吩咐脱狐裘,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自家殿下看不上城楼下那些,看得上的那个放在身边摆着呢!

  他赶过去伺候,接着话头回禀道,“池世子的脚铃铛在守心斋里收着呢。金手钏上次丢在浴池院子里了,在老奴这儿收着,要不要老奴现在就去拿来——”

  “不不不,”池萦之大惊失色,连忙推拒,“太子殿下在临水殿里说了,以后不许戴于人前!我已经洗心革面,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再戴金铃铛手钏了!”

  “去拿来。”司云靖吩咐道。

  注意到对面之人紧张的神色,司云靖单手支颐思索了片刻,若有所悟,低低笑了一声,“嘴里说着一眼万年,真的亲近了,却又露怯。”他嘲道,“我虽好美人,却对男子没兴趣。你应该庆幸你生为男儿身。”

  池萦之:???

  妈蛋,这货喝醉了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不过高内侍把话题岔开也是有点好处的。喝高了的太子爷很快把“穿着鲜亮衣裳转两圈洗眼睛”的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司云靖面色如常,自斟自饮了几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