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分成两队,沿着左右方向搜!夫人有令,见了面不必说话,围住bào揍就行了!”

  一群婆子喧闹着分成了两队,果然沿着左右两个方向往别院外的山道追出去了。

  新月如勾,浅淡的月色映照夜晚的大地,拱桥下方的三处拱洞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周围恢复了安静后,拱洞下缓缓漂出一只细而狭长的扁舟。

  司云靖神色复杂地盘膝坐在小舟一头,望着另一头的池萦之。

  “她们口中的夫人,是你母亲?下令要‘围住bào揍‘的那个……莫非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呢。”池萦之单手托着腮说。

  若隐若现的月色下,她指了指司云靖面前的长篙和木橹,

  “不想被围住bào揍的话……划船吧,云副使。我从水路送你出去。”

  水声阵阵,摇橹声声。

  叶子形状的轻巧扁舟在溪水里……四处打转儿。

  北方过来的两只旱鸭子,从来没划过船。

  司云靖摇了一会儿船头的木橹,成功地在原地转了仨圈,晕得池萦之差点趴下了。

  “长篙……换长篙……”

  她抓着船尾的舱板说,“溪水浅,一篙下去撑着底,肯定能往前。”

  司云靖扔了木橹,这回换用细长的竹篙撑船,果然好多了。

  手臂用力,竹篙撑着溪水底部,细叶形状的扁舟晃悠悠沿着水流轻巧地往下游滑去。

  “前面通往哪里?”

  “这条小溪是山里流出来的,汇进前头的莲塘,绕过半个莲塘就是船坞。我从船坞送你上岸。”

  司云靖又撑了一竿篙,停下动作,把长篙横放在船头,“我倒不急着上岸。这样挺有意思,就在小溪里漂一会儿。”

  池萦之没忍住,抿着嘴笑了,“堂堂大周陛下,差点被人围住拿棒子一顿胖揍,是挺有意思的。不行了,让我笑一会……”

  司云靖瞥了眼对面闷笑不止的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池萦之在船尾站起身,刚往前一步,那长而窄的小舟便失了平衡,在溪水里晃了几下。

  “哎呀,不能过去。”她赶紧坐下了,“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司云靖盘膝坐在船头,修长的手指搁在船边轻轻地叩了几下,“你母亲突然吩咐庄子里的仆妇围我,莫非是知道我们的事了?”

  “嗯。”池萦之小声承认了。“你天天跑到白鹭别院门外chuī笛子,当然会引得我母亲起疑了。”

  “不怕她知道。”司云靖轻松地说。

  顿了顿,他又问,“曲子……你可喜欢?”

  池萦之点点头,“喜欢。很好听。”

  司云靖嘴角边刚刚绽出一点笃定的笑意,就听到池萦之继续说,“曲子是极好听的,就是不知道曲名,也不知道是你chuī的,这次还是我娘告诉我的。下次chuī新曲前先跟我说一声。”

  “嗯?”司云靖关注的重点一下子被带偏了。

  他磨着牙说,“如此显而易见的曲调……你没听出来?我连chuī了两个晚上的曲子,你都没听出来是我?”

  池萦之看他衣袖边缘的手指动了动,本能地往后退了半尺,“别!别敲我头。”

  动作稍微大了点,小舟又是一阵剧烈摇晃。

  两个人急忙同时起身,挪到小船中间的位置,好容易把船身稳住了。

  池萦之重新坐下来,小声嘀咕着,“哪里显而易见了,我敢担保平凉城里的人十个有九个听不出来。”

  两人现在隔了不到一臂的距离,司云靖听得清清楚楚,抬手用紫竹笛敲了她脑袋一记。

  这一下看着唬人,敲的力气倒不重,池萦之揉着脑门,看清楚了对面手里握着的凶器,正是他今晚带过来准备chuī奏的竹笛。

  她把竹笛拿过去,借着月色摩挲了好一阵,还回来给他。

  池萦之也挺无辜的,“谁知道你会chuī笛子呀。守心斋里不但没有丝竹乐器,连曲谱都没有一张。我以为你不善音律呢。”

  司云靖摸着笛身,嗤道,“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会尽数让你知道。”

  池萦之小声咕哝着,“牛皮满天飞,你就chuī吧……”

  司云靖斜睨了她一眼,“牛皮满天飞,你有本事,倒是chuī一个?”

  两人正在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原本平静的溪流突然湍急了起来,小舟左右晃了几下,池萦之坐在船尾看得清楚,急忙喊,“长篙撑一下,稳住船身!前面水道要汇进荷塘了!”

  一竿长篙撑在溪底,稳住了小舟方向,顺利地顺流进了荷塘。

  方圆十余亩的荷塘也是白鹭别院的产业,如今正是荷花初绽的季节,白的,粉的,红的,淡紫的,各色争研,在月下有的含苞,有的已经盛放,十余亩荷塘的水面倒有大半被翠绿的荷叶覆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