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靖的唇角微微一勾,将画卷起递过来,“若是你喜欢,此画便赠你了。”
池萦之猝不及防接下了太子爷的赠画,惊讶万分。
时辰还没有到中午,司云靖在守心斋里看书习字,她闲着没事,在窗边拨弄了一会儿楼思危养的鱼,不小心洒多了鱼食,鱼缸里翻起了三只白肚皮。
池萦之:“……”大侄子明天来了,看到会骂娘。
她瞄了眼屋里专心读书、对窗边事故并未察觉的此地主人,捋起宽大的袖口,把那三条翻白肚皮的小鱼苗从鱼缸里捞出来,悄悄地丢到了窗外。
窗外是人工挖出来的一小汪清池,冬天结了层薄冰,鱼苗丢出去后,薄冰碎开,传来咚的轻微水声。
随着水声传来了一道闲适的问候,“一天天的守在窗前洒鱼食,每次都撑死几只,怎么不记得带些鱼苗来补上呢。”
池萦之:“……”妈蛋。这货的眼睛怎么这么毒!
门外木走廊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高大年的嗓音恭敬响起:
“今日的午膳可是要在守心斋里用?池世子的午膳要一起送过来,还是送去隔壁厢房?”
司云靖看了窗边把脸埋进袖子里的人一眼,吩咐说,“一起传膳进来。池世子早晨的补血壮阳羹汤没喝完,拿去厨房热一热,再送进来。孤盯着他吃完。”
池萦之:???不是吧,还喝?
她试图挣扎一下,“连着喝了十几顿壮阳的汤药了,药效滋补,非同寻常。臣已经行了——”
司云靖的视线扫过她腰下,发出了一声含义不明的轻嗤,“呵。”
池萦之:“……”
‘呵’是几个意思?
阿重准备的那个,果然还是不够大吧?
清闲日子里的时辰过得慢的很,用完了午膳,守心斋里两人一个坐在大书桌后读书,一个坐在窗前方桌喝茶,屋里安静下来。
早上赐下的一套刻刀和jī血石还端着摆放在靠窗的小桌旁,池萦之闲着也是闲着,拿起一块给自己刻了个小印。
她虽没有‘守心斋主人’那么大的排面,但平康坊里最大的陇西王府老宅子还是能chuī一chuī牛皮的。
她依旧刻了四角的流云边,中央刻下了‘陇西旧宅居士印’七个字。
蘸了印泥,纸上试着印了一下,效果很满意。她手痒难耐,找来找去,找到了太子爷新赐下的踏雪寒梅图。
一尺高的写意小画卷起,卷轴用丝绦系紧,放在靠窗小桌的刻刀和jī血石旁边。
池萦之把画打开一看,画面果然gāngān净净,只在上方提了四个字的画名:《踏雪寒梅》,并未题诗,直接在画名下印了作画者的‘守心斋主人印’。
她对着新刻好的小章呵了口气,寻了一处空白,印下了收藏画作的私印。
——陇西旧宅居士印——
把画拿在手里,打量了半天,满意地笑了。
看着看着,她看出些早上没注意到的问题来。
这幅小画美则美矣,实在是太过冷清。
又是白雪,又是寒梅,雪中露出嶙峋石头,孤峭冷峻,一看就冷。
池萦之默默地想着,拿回去挂在正厅墙上吧,冷得客人瑟瑟发抖。但太子爷赐下的画,不挂又是不可能的……
她伸手摸了摸画中意境孤峭的雪中寒梅,觉得挺可惜的,喃喃说了句,“怎么不加点活物呢……”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线,
“池小世子觉得加些什么活物才好?鱼苗?虫子?”
池萦之手一抖,那画便落到了桌上。
画轴滚了几滚,不巧朱砂印泥盒子正好打开了就放置在桌上,她急忙抢过去还是迟了一步,一点鲜艳的朱砂印记落在了空旷梅枝下的雪地里。
雪里一抹朱砂红。
“哎呀!”她轻叫了一声,用衣袖去擦那道朱红,不料朱砂被擦了几下,反而在画面上扩大了,一个朱红点变成了一道绯红印。
池萦之:“……”
坐在大书桌后看得清楚的司云靖:“……”
司云靖深吸口气,忍耐着道,“这画毁了,不必再带回去了,投火盆里吧。”
池萦之却不想。
她觉得吧,画虽然冷,确实是一副好画。烧了挺可惜的。
正好她之前琢磨着在画里添活物的事儿,朱砂色正好,可以添点红色喜庆的东西。
“臣斗胆,求殿下再添个几笔。”
她指着那一道弧形的绯红印,眨了眨眼睛,“殿下看这里,像不像大锦jī高高翘起的五彩尾羽?”
司云靖微微一怔,看了眼那画,又看了眼神色笃定的池萦之。
“梅枝下添只锦jī?”他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接过画去,指尖在梅下雪地处勾画了一下,觉得似乎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