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除了天地明月,还有青蛙和荷花看着我们呢。”
“让它们看。”
司云靖躺在船头,双手枕在脑后,望了一会儿天上的弯月,说,“荷塘景致绝佳,可惜蛙鸣聒噪。想不想听我chuī曲子给你听。”
“好极了。”池萦之应下来,想想又觉得不对,“笛声会把四处寻你的人引来的。”
“让她们来。”司云靖平静地说,“怕什么。”
紫竹笛横在唇边,chuī得还是那首《凤求凰》。
这次曲调放缓了些,chuī得婉转缠绵,随着夜风传了出去,盖过一片聒噪的蛙鸣,融入了江南水乡月色。
满塘的荷花中,扁舟轻盈穿过,笛音袅袅,尾音渐渐消散。
池萦之沉浸在优美的笛音里,久久不能自拔,由衷地赞了句,“真好听。”
司云靖矜持地答,“那是自然。”
“再chuī一首别的吧。”池萦之在船尾坐起身来,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船头盘膝坐着的人,“随便什么曲子都好。”
司云靖噎了一下,抚摸着紫竹笛身,久久地沉吟着,“这……”
得不到回答的池萦之递过一个疑惑的眼神。
司云靖:“坐近些。”
两人同时起身,小心地向船中部靠近,面对这面坐下。
司云靖把人拉近了些,抱在怀里,缠绵地热吻了一阵,最后附耳低语说,“我只会这首《凤求凰》。”
池萦之:???
“守心斋里没有曲谱和丝竹之物,当然是因为我平日没空练这些。”
司云靖掩饰地咳了一声,最后还是坦承了,“那曲《凤求凰》……是这次使团南下的路上,和令狐现学的。”
在对面恍然大悟、努力憋着笑意的晶亮眸光的注视里,他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补充说,
“你若喜欢的话,我以后再学几曲。”
池萦之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漂亮的眼睛愉悦地弯起,如天上挂着的新月。
她保持着船的平衡,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司云靖的嘴角啪嗒亲了一口。
“你平日忙,不必花时间学啦。会一首曲子足够了。”
偷袭成功,她舔了舔唇角,回味着柔软温暖的触感,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想起面前这人每次亲她的时候喜欢说的两个字,决定今晚现学现用,“张嘴——”
话音未落就被一把捞了过去,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
忽然前移的重心,不出意料地引起小船剧烈地晃了几下。
“哎呀——”
晃动的船头打到了紧挨着的荷叶,荷塘里一群夜里休憩的野鸭被惊动了,扑啦啦飞起了一片。
荷塘里的两人忙乱了半天,好不容易稳住了几次差点翻覆的小舟,就听到岸边一声大喊,
“找到了!那北周后生躲在荷塘里!看那群野鸭子飞起来的地方!”
岸边徘徊的四五个红灯笼迅速围拢过来。
池萦之:“……”
司云靖:“……”
池萦之:“糟了,刚才没撑篙,顺水流过来了。这边湖岸不是靠近船坞的那头。”
她小声商量着,“要不,船先靠岸。你在船上躲躲,我去岸上应付她们?”
司云靖思忖了片刻,做了另一个决定。
“船靠岸吧。我们一起上岸。”他掸了掸衣摆,镇定地站起身来。
“既然来了,总是要见一见你母亲。丈母娘如果真的准备了杀威棒,挨一顿就是。”
第67章咸鱼第六十七式
一群仆妇婆子大呼小叫地围拢过来,抄起准备好的大棒,目光炯炯地守在岸边,就等着那胆大包天的北周后生上岸,来个一拥而上,bào揍一场。
等船靠了岸,上岸的却是两个人。
池萦之和司云靖手拉着手,从船里跳上岸边,对着周围发愣的仆妇婆子们说,“这儿没你们的事了,都散了吧,我去跟我娘说。”
过了二更天,夜色虽然深了,池夫人的正屋里火烛大亮,人端坐在院子里等着呢。
池萦之路上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得了夫人吩咐的仆妇婆子们就是不愿散去。
虽说碍于小姐的面子,不能直接上去‘抄大棒痛揍一顿’,还是一路虎视眈眈,把人押解到夫人的院子里才罢休。
池夫人一看进门来的是手拉手的两个人,猜到了几分缘故。难怪逮个人费了这么久时辰……
“萦萦,过来。”她伸手招女儿过去。
池萦之才不敢把身边的人单独丢下。
正院里围着她老娘站着的七八个嬷嬷,都是池夫人未出阁时就跟随着伺候的老人了。这些亲信嬷嬷们对她老娘的态度,那叫做:‘说一不二,指哪儿打哪儿。’
她用眼角瞄了一圈周围嬷嬷手里的大棒,怎么感觉比外头抓人的婆子们拿着的还要更大一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