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廷刚要往门缝里挤,司云靖把他往后一扒拉,自己从半开的门里进去了。
“哎哎哎——”阿重急了,追在后面喊,
“这位公子,你怎么硬闯别人家的啊,我家世子爷说了,别人都能进,就不放门外的大高个儿进来——”
司云靖给硬生生气笑了。
“行啊,别人都能进,就不放孤进来。”
他磨着牙说,“好大的胆子。你家世子爷呢。孤当面问她。”
阿重听了门外贵气公子的自称,吃了一惊,飞快地从上到下打量了眼前这位头次见面的太子爷一眼。
原来自家小主人心里惦记着好久,特意跟她学了斩男秘籍的,就是要对付这位啊……
说起来,小主人回来就嚷着说累,要沐浴,也不知道今天在宫里成事了没有。
不过这位都追到家门口了……应该是成事了?
阿重心思如电转,深深福了一福,带着司云靖穿过院子往正屋方向走,进了待客的花厅。
楼思危也在花厅里候着呢,吓了一跳,尴尬地,“殿下你、你也进来啦。”
司云靖看到这小子,想起这货居然能第一个进院子,心里就不舒服。
“楼世子和你家池小叔的关系不错啊。”他冷冷道。
楼思危尴尬道,“还行,还行。”
司云靖抬头四顾,第一眼便看到花厅正中挂着一幅jīng心装裱过的小画,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居然自己正月里赐下的《踏雪寒梅辣子jī》图。
“……”司云靖对着自己的大作沉默了一会儿。
这幅画他当时便觉得画废了,本以为她带回去会扔进库房旮旯落灰,没想到居然亮堂堂地挂在了正屋里。
阿重过来奉茶的时候,见司云靖望着墙正中那幅画出神,放下茶盏的同时柔柔地说了一句。
“我家世子爷极喜爱这幅画,说题的名字不好听,画本身是极好的。思虑了好几日,说挂出来看的是画,只要画得好就行,管它什么怪名字呢。最后才决定挂出来。”
司云靖没忍住,唇线微微弯了一下。
是她会说的话没错。
嘴里一言不发,在心里把‘她极喜爱这幅画’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念了七八遍。
神色舒展了些。
他难得反思了自己一下。
她身子不舒服,想要回家洗个澡,自己非要跟着过来,把人气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挺可爱的。
司云靖的神色又和缓了些,转身坐下,耐心地喝起了茶。
池萦之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不慡利,心情舒畅了许多,做足了心理准备,出来应付大佛。
没想到出来一看,花厅里对坐的太子爷和她家大侄子相谈甚欢。
——她简直以为白日做梦了。
花厅里,司云靖和颜悦色地对楼思危道,“你们楼家镇守淮南郡多年,向来忠心事主,朝廷是知道的。等你父亲捐赠国库的银两送到了京城,你便起身返程吧。回去告诉你父亲,安安心心地做他的淮南王。”
楼思危抹着眼泪跪倒谢恩,“有太子殿下的一句承诺,楼家是彻底安心了。谢殿下恩德!谢殿下恩德!”
抹着眼泪的楼思危被太子亲自扶着手臂送到了院门外。
司云靖把院门关上了。
楼思危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在院门外,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徐长史和唉声叹气烦恼着的沈梅廷。
“你出来啦?”沈梅廷叹着气说,“把我家池表弟和太子爷单独留在里面啦?”
“哎?”楼思危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我怎么出来了?我还没见着池小叔呢!”
第56章咸鱼第五十六式(小修)
池萦之站在廊下,借着夜风,完完整整听到了花厅里两人的对话。
‘你们楼家镇守淮南郡多年,向来忠心事主’。楼思危得了太子爷的守护承诺了。
对于大侄子家是件大好事。
但自己的那份守护承诺呢。他怎么就不肯给自己呢。
司云靖关了院门,回来时看到廊下站着刚刚沐浴好的池家小世子,换了身银朱色的曲领大袖袍子,脚下趿着木屐,湿漉漉的乌发只简单地用根木簪束起,映衬得肌肤雪白。人不知在想什么,愣愣地望着他发呆,看他走近也没反应。
司云靖走过去廊下,牵起她的手往花厅里走,“沐浴完了?心情好些了?”
池萦之回过神来,“嗯,好多了。臣方才失礼了,殿下见谅。”
“你失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罢了,不和你计较。冷静下来了?过来说话。”
“是。”司云靖自然是坐在上首主位的,池萦之自觉地往下首位的座椅处走,准备宾主落座,开始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