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那双红肿的眼睛里一片漠然。
看得将心心里一凉。
他抱起了一座石膏像,高举过头顶砸在地上,石膏炸裂开来,一地láng藉。
将心就站在门外看着这小孩发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砸完素描室的所有人像,接着抬起手肘蹭了蹭脸,也不知揩的是汗还是泪。
最后他开了门,把一张攥地乱糟糟的素描纸塞给将心,“素描课的助教是吧,算好损失找我,不用上报老师了。”
疯小孩走了。
将心把纸团扒拉开,上面笔画凌乱地写着“鱼有苏”,后面跟了一串号码。
他心里一声苦笑,我这个助教就这么不被人尊重吗,助教也是老师啊,况且你还当着我的面砸我的教室将心勤勤恳恳地把画室打扫gān净,又去器材室搬来新的石膏摆好,还因为错过宿舍门禁被宿卫部扣了量化分。
认识的时机不太恰当,将心一直不敢跟鱼有苏戳破这层窗户纸,因为人会下意识地逃离那些知晓自己底细的人。
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就像是bào露了弱点,会失去安全感。
直到抄袭风波平息了很久,将心眼看着苏妲己的粉丝破万,破十万、百万,他觉得有苏应该从yīn影中走出来了,才鼓起勇气约他旅游。
只是没想到,高铁站见面的时候,鱼有苏居然没认出他来。
也对,一面之缘罢了,说不定当时将心就没挨上鱼有苏的一个正眼儿,认不出来也正常。
“我想起来了。”鱼有苏听着将心说完,转身问道:“可你后来怎么没找我赔钱呢?”
“石膏像也不值钱,器材室里一大堆,都落了灰了,擦擦就能用。”将心笑道:“就是打扫素描室把我给累坏了。”
“我那时候.....”鱼有苏欲言又止,将心抢先道:“我理解,其实我当时还挺生气的,后来知道了原因,就不生气了。”
鱼有苏没再说什么了,转身继续朝前走,塌着双肩,脚步越来越浮,渐渐地竟走不了直线了,一个劲儿的往旁边歪。
“小鱼!”申时行紧跑两步,在鱼有苏一脚踩空之前拉住了他。
为方便排水,大丽线的路基比周围田地高出两米多,而且.....没有护栏。
“对不起,我、我脑袋有点懵.....”鱼有苏按着太阳xué,“可能是那酒太上头了。”
申时行知道是怎么回事,鱼有苏就是走神儿了,刚才饭桌上他根本就没喝酒。
“上来,我背你回去。”申时行背对着有苏扎个马步。
“嗯。”
—辆小QQ停在拐下大丽线的小路上,车灯亮了下。
申时行往车里一瞧,没人。
“这儿呢!”
是张简意的声音,可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烟头一闪一灭的,让人知道那树墩子上还坐了个人。
“摄制组先撤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张简意站起来,把烟掐掉了。
“小点声。”申时行背着昏睡的有苏走过去,“你怎么又抽上了,小心我跟你家老爷子告状。”
“我就说是申家小子给我愁的,总不让我省心。”张简意没在怕的。
“我能处理好,你还是看好沈沉吧。”申时行往海光民宿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俩今天去哪儿了?”
“洱海。”
“可不能让闲小姐知道了,不然非扒了沈沉的皮不可。”将心笑着跟上申时行,忽然伸出手,好像要摸一下有苏的脸。
申时行警惕地往旁边一闪,“gān什么,别动手动脚的!”
“唔,我是看......”
“看什么看,好看能给你摸吗?”
“我是说,我看小鱼快要流口水了.....”
睡梦中的鱼有苏砸了咂嘴儿,好歹没出这个丑。
“将心先生请等一下!”张简意追了上来,“我有点事想请教。”
等申时行走远了,张简意拿出手机划拉着酱心的微博动态,“我今儿发现,将心先生只给两个人点赞啊,一个是小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将心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要逃,却被张简意按住肩膀。
“抽一颗,聊聊吧。”张简意给将心递了颗烟,“我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就是找你求证一下。”
申时行背着有苏进了民宿。
沈沉躺在客厅沙发玩手机,一歪头看见是他俩进来了,手机一下子从手里滑下来,狠狠地砸在了脸上。
“gān什么亏心事儿呢?”申时行迈上楼梯,道:“过来帮我开下门。”
“有点困了,手机砸脸上不正常吗?”沈沉毫不心虚地掩饰过去,走在前面上楼,帮申时行开了门。
手机叮咚一响,沈沉靠在栏杆上看了眼消息。
他刚刚勾搭了苏妲己的一个粉丝,说要买《影帝和他的小狐狸》,这粉丝倒是仗义,说苏老师都让我们白嫖了,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