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翻了个白眼,转身进船舱去了。
海上风不小,离海港越远,làng头越大,第一网扑了个空,第二网只捞上来两只小螃蟹,沈沉连螃蟹也没摘,又把网撒下去了。
张简意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技术有多好呢,连着两网都没有收获,咱今晚是不是要空着船回去了啊。”
“空着船回去?你难道不在船上?”沈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吓得张简意一哆嗦。
他不会游泳。
老天爷都跟张简意对着gān,第三网大丰收,一条大鳕鱼,另外一条好像是金枪,还有几只螃蟹。
沈沉放下船锚,现场杀鱼,炖上了鱼头锅。
第四网依旧丰收,但沈沉只留了虾,其他全都放回了海里。
小砂锅上咕嘟咕嘟炖着鱼汤,沈沉坐在一旁端着碗筷,看了看张简意,再指指鱼头锅:“来点儿?”
张简意扭头扒住船舷:“呕~~”
他晕船了。
“喂,你有病吧!”沈沉骂道:“不吃就不吃,别打扰爷的兴致!”
骂完了之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晕船还要跟我来,你自nüè狂吗?”
一个小药瓶滚到张简意脚边,他拿起来一看,全是挪威语,看不懂,举起来问沈沉:“你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沈沉叼着一只虾白了张简意一眼:“治晕船的,吃了会好点。”
张简意吃了药,觉得好点了(当然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撑着船舷站起来,望了望不远处的灯塔,“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等你钓到狮头龙身鱼的时候?”
“钓到美人鱼。”
沈沉低头喝了一口鲜鱼汤。
第36章棉花糖引起的战争
离海港不远,有个独栋小别墅,是沈沉的住处。
他父母在极圈以内的考察站工作,痴迷于科学研究,一年见不着两回面,夫妻俩差不多已经忘了还生过孩子这件事,沈沉完全是散养。
住在卑尔根的人有10%是学生。
沈沉就是这10%中的一员,他移民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念完大学,用半年的时间恶补了挪威语,然后考了卑尔根大学。
所幸要在挪威生活,日常jiāo流也不全是挪威语,就像刚才那样,英语也能完全无障碍jiāo流。
沈沉费了很大劲才把张简意拖进房间。
回程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海平面以上,沈沉硬拉着张简意站在甲板上迎接美好的朝阳,一个英姿勃发一个累如老狗。
大làng盖过甲板,把张简意拍晕了。
沈沉到院子里拿了几块木柴,把壁炉点起来,接着从衣柜里挑了身睡衣,进浴室冲个热水澡。
浑身湿透的张简意躺在地板上,因为怕弄湿地毯,沈沉直接把他丢在了玄关。
洗完澡出来,屋里的温度也上来了,沈沉到厨房煮了点姜汤,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冷眼瞧着张简意。
他本来就没打算签什么经纪公司。
沈沉这个人,性子直,多年前那场选秀,让他在还未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就体会到了其中的黑暗。
那是靠他一个人的坚持所改变不了的扭曲。
他理解不了带资进组和潜规则,理解不了捧杀和雪藏,他只坚持一件事,那就是让自己变qiáng。
因为有个人告诉过他,只要你够qiáng,你就能无视、甚至改写这些扭曲的规则,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不是让导演和投资方选择你,而是你来选择他们。
红糖姜汤又甜又辣,一杯喝下去,好像喝了一杯伏特加。
沈沉蹲在地上拍了拍张简意的脸,“大叔,我就是想玩玩你罢了,可没想玩死你啊。”
忽然间,张简意的手机响了。
沈沉从他大衣内兜里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申家小鬼。
“?”
电话那边低笑一声:“到挪威就学会这一句?还会不会别的,说来听听。”
沈沉愣了一下,因为这声音有点熟悉。“”
“额……那个,,”
“Sure,”
“……你是沈沉吧?”
“您是申时行?”
静了半晌,气氛有些尴尬。
申时行率先打破了沉默,“不着急谈合同的事,先让张简意倒时差,好好休息一下。”
沈沉看着脚边失去意识的张简意,心里忽然害怕他回国之后会跟申时行谈起这次挪威之旅。
“明白了,他现在正在休息。”沈沉淡定地撒谎。
“那就这样吧,你们尽快回国……”
“请问,”沈沉抢断了申时行的话,“您的经纪人是张简意吗?”
“对啊。”申时行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今年开始我的资源也会向你倾斜,张简意的重心也会放在你身上,毕竟,我准备退圈了。”
沈沉愕然。
我的人生标杆,我的偶像,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并肩站在一起……他要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