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她怎么过来了?病不是刚好吗,别把病气带过来,传染了小姐。”候在一旁的自柳认为对方的到来打扰到了自家小姐用膳,更何况……
这位丞相府的大小姐步轻迭,虽然被记在丞相夫人的名下,又是步丞相的第一个孩子,但据步丞相所说,她其实是步丞相养在外面的女人生下的,只是生母生她时难产而死,才被步丞相带回丞相府,记在丞相夫人名下。不过记是这么记了,但那时丞相夫人已经在吃斋礼服了,所以大小姐严格来说,是下人带大的。而且这位大小姐,从小就患有痴呆症。又因为生母、养母皆不在身边,步丞相公务繁忙,并不关心步轻迭,种种原因叠加,大小姐可以说是被三小姐、四小姐欺负大的——从三小姐、四小姐记事起。
前段时间,步丞相的嫡子,丞相府的二公子,邀请友人来丞相府做客,三小姐、四小姐推推嚷嚷地带着大小姐去偷看,不料发生意外,大小姐就掉入了池中,被救起来后发起了高烧,这几天才好起来,而且这烧还把脑子烧好了,醒来后竟然不再痴呆,能说会道的。大小姐的解释是她这些年其实都能学习,只是脑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无法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出来,这次落实,倒是恰巧通了,所以才恢复了正常。
“请她进来吧。”步遥回忆了原主和这位大小姐的jiāo集,找到了一个可能。
原主是二房的嫡女,虽然搬进了丞相府,但二房的院子自成一体,也没有和丞相府的人多jiāo流,与这大房的大小姐也是一样。原主对于自己认定的人以外的人,都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去jiāo流的想法。哪怕是在父母离世后照顾自己的步丞相,也未被原主认定——因为原主清楚,步丞相对自己只是出于对步家血脉的照顾,更何况痴呆得只会被人欺负的大小姐。她只能在听到时,对步轻迭报以同情,再多就没有了,步轻迭立不起来,和她又没有关系,原主自是不会去帮她的。
所以,原主和步轻迭除了远远地见了两眼以外,唯一的jiāo集就是,有一次原主在夜晚□□出府处理清风楼的事情时,被步轻迭撞见了。步轻迭的痴呆属性,让原主和她约定保密后,就再没引起原主的注意了。
既然步轻迭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思考,那现在过来是想用这件事做什么嘛,比如……寻求帮助?
事实上也确实如步遥所想。这么多年,因为患了痴呆症,所以步轻迭根本无法反抗步三步四,在府内也没有忠心于她的下人,想要不再被步三步四欺负,放眼整个丞相府,步轻迭也只能找到步遥求助。
后院是女人的战场,别说步丞相不管这些事,就算想管,也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这一点步轻迭很清楚,从小到大,她就没怎么见过这位公务繁忙的父亲,就算见到了,父亲也没多看她一眼,仿佛很嫌弃她一般。
然后,丞相夫人不管事,整日整日地就知道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对她这个记在名下的女儿不闻不问,想来也不会搭理自己。
在接下来,是丞相府的小妾们。步丞相除了正室夫人,只有两个姨娘,二姨娘原是步丞相身边的丫鬟,后来被步老夫人安排伺候步丞相,又被步丞相抬做姨娘,是步四小姐的生母,但为人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就连女儿都能爬到她头上去。三姨娘是步老夫人娘家的人,是步丞相的表妹,由老夫人做主,进了门,有一女,也就是步三小姐。因为丞相夫人不管事,管家权就被暂jiāo给了三姨娘,这些年来也没出什么大事,把丞相府管理得还不错。只是两个姨娘都不会带女儿,两个女儿都被养得放纵无理,在丞相府里“作威作福”,除了不敢招惹的步老夫人、步丞相、丞相夫人,以及招惹不了的二房众人,在丞相府内,是欺遍无敌手。三姨娘对女儿溺爱得不得了,有什么事都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二姨娘则是管不动,女儿根本不理会她的说教。
而步遥不同,她从来没有欺负过自己,虽然也不曾阻止过步三步四的行为,完全置身事外,但设身处地,如果她是步遥,她也不会去帮助根本无法给予回应的步轻迭。不是说得不到感谢,而是根本无法完全制止。步遥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把步轻迭拉离丞相府,而当时患有痴呆症的步轻迭,也无法配合步遥。步遥如果出手了,只是会两人都增加无谓的麻烦——步遥会和步三步四乃至二姨娘、三姨娘对立,步轻迭也会被步三步四在暗地里更加恶毒地报复。当然,步轻迭想,步遥没出手,只是因为她并不关心自己身边人以外的家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