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吉娜早趁着众人不备悄悄溜走了,那两头láng当然也没留下。
这让本打算找畜生出气的蒋大夫人扑了一空,她恨恨往地上一捶,“这种目无尊长的女子,我蒋家可不要她!”
众人心道北戎公主也没答应嫁给你儿子呀,不过见识过金吉娜彪悍泼辣的作风,在场的诸位夫人也都打起了退堂鼓——就算金吉娜今日羞rǔ了蒋氏一顿,实在大快人心,可这种儿媳妇哪家都消受不起。
还是留给胃口好的人家去享用吧,免得撑坏肚子。
腊八宴眼看着不欢而散,夏桐趁机将母亲拉到自己宫中小聚。
宋氏叹道:“公主今天这么一闹固然痛快,可京中的人家怕是都不敢要她了。”
世上皆讲究娶妻娶贤,金吉娜脸上却明白写着“不服管教”四个字,哪家做婆婆的都得掂量掂量。
夏桐却觉得这姑娘是故意的,她本就不想嫁人,不过是借着蒋大夫人甩脸子,向众人表示她的态度——当然,此举可谓破釜沉舟,有利也有弊。
今后可真难以找到一门称心如意的好亲事了。
“可惜了。”宋氏还挺喜欢金吉娜的,相处这么久,觉得她为人慡利,是个热情单纯的好孩子,若非身份上不相宜,她倒想收金吉娜为义女,将来以养母的身份为她准备一份漂漂亮亮的嫁妆。
宋氏忽的想起什么,笑道:“今日盛宴,你大伯母跟二伯母吵着要过来呢!”
夏桐一脸懵bī,“她们来做什么,难道也想相亲?”
金吉娜这么走俏么?
宋氏点头,“原本是你二伯母起的糊涂想头,惦记着若得了北戎公主为儿媳妇,陛下没准会将爵位给她家。”
公主的女婿总不能一穷二白,连个俸禄都没有啊。
夏桐会心一笑,“大伯母肯定不会同意的。”
“当然,她一听说二房有这意思,bī着要你堂哥将公主娶进门来,免得让二房占了便宜。”
夏桐诧道:“可他已经娶妻了呀!”
“所以啊,你大伯母要他停妻再娶,这会子请了族里长老,打算写休书呢!”宋氏提起这些事亦面上无光,到底一家子妯娌,眼看大房二房如此昏聩,简直丢夏家的脸。
夏桐:……
看来是她低估了那两位长辈的战斗力。
如今两房夫人打得火热,又争相讨好北戎公主,拼命往三房送东西,宋氏那个小院子都快塞不下了。可她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只希望金吉娜尽快有了归宿,一家子才能恢复正常,她肩上的担子也算了了。
夏桐沉吟道:“您觉得,让她来三房怎么样?”
宋氏一怔,心想金吉娜本来不就住在三房么,随即领悟到夏桐的意思,“你是说,让松儿娶她?”
这么想公主对长松的态度的确异样些,成天追着他跑就算了,见面还一脸笑嘻嘻的,浑不似对那些王孙公子的冷淡模样——难道她真看上了松儿?
宋氏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凭良心说,她很喜欢金吉娜,也愿意疼她,可做人女儿跟做人媳妇是两回事,她不觉得金吉娜以后会是个贤内助。
夏桐劝道:“我也不要您促成他们,只要别去理会、静观其变就成了,缘分的事是说不定的,倘她果真心悦大哥,大哥又对她有意,那当然也是极好的。”
宋氏并非那等独断专行的恶婆婆,凡事讲究顺应天然,要是命里注定有此一段姻缘,她也愿意成全,只轻轻叹道:“我怕你大哥配不上她。”
夫弱妻壮,日子长了难免处出矛盾,也容易被外人耻笑。
夏桐笑道:“这个您无须担心,陛下自有打算。”
她看皇帝并不想金吉娜嫁入太有权势的人家——大周跟北戎打了几百年的仗,如今虽暂时和平,保不齐哪日再度硝烟四起,那北戎王亦是野心勃勃的人物,若借助这段姻亲在大周发展自己的势力,或是诱得亲家做出通敌叛国之举,那就不好收拾了。何况金吉娜也代表一方政治势力,她嫁入哪家,那家人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朝中的平衡一旦打破,对刘璋这位帝王便不怎么有利。
所以他私心倒是先挑中夏家,一家子懒成这样,要他们多走两步路都嫌费力,哪做得来通敌叛国这种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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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夫人遭金吉娜一顿羞rǔ,气得胃疼的老毛病都犯了,便想到御前告上一状,让皇帝好好收拾这个蛮夷。
蒋碧兰好说歹说劝住了她,“何必呢?为这么点小事。本来陛下就嫌咱们蒋家人多势众,隔三差五在京中闹个大新闻,这会子您又公私不分,只怕陛下更该怪罪了。”
拉着母亲的手谆谆道:“您总得为我想想,如今凤印还在映月手里,您这么一闹,陛下几时才肯归还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