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整个蒋家都跟她不熟。蒋碧兰在时,蒋映月不过是无人注意的芥子,断壁残垣处的尘埃,何况她的相貌也仅是秀丽,远不如其姐。
但现在这枚芥子却似乎大放异彩起来,蒋二夫人忍着羞赧道:“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映月,你爹毕竟待你不薄,若你能帮忙进言一二……”
蒋映月闲闲抿了口茶,却望着她笑道:“二婶,说句话倒没什么,不过,我怎么觉着现在这样对你更好呢?”
蒋二夫人只觉心跳如鼓,“什么意思?”
“二嫂难道看不出来么?我娘在一日,你便只能俯身贴耳跟在她身后,任她差遣,但现在,她连诰命都不是,还怎么主持中馈,管辖府里人?二婶,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么?把你应得的权利要回来。”
她笑盈盈地望着对面,心想二婶若是再聪明点儿,就该让大夫人永远病下去,最好下不来chuáng。
蒋二夫人望着她那张秀丽光洁的脸,几乎呆住,半晌,才哑着嗓子道:“你想gān什么?”
如今她才发觉小看了这位侄女儿,跟她比起来,那对母女的心胸简直不值一提。但,蒋映月不会凭空跟她说这些话,必然也有她的目的。
至于对方提出的条件,她打算权衡之后再决定是否应下。
蒋映月见这位婶娘一点就透,面上十分满意,“我和婶娘是一家子,自然不会向您要求什么,不过,有一句话或者您得向我父亲带到——若蒋家只能留一个女儿在宫里,他会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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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金吉娜入宫请安时,夏桐才知道李蜜跟她继母密谋的事。
金吉娜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身材好,肚腹那块跟塞了个气球似的,格外突出。若非夏桐摸过她的肚皮,倒疑心她是假孕——才嫁人两个月就怀上了,这也太迅猛了些。
金吉娜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怀孕的过程对她还是挺新奇的,且因为并未经历孕吐头晕频尿等症状,她对于孩子的到来毫无抵触,反倒异常欣喜。
还悄悄跟夏桐道:“她们怀疑我得了娘娘给的方子,个个都想找我要呢!”
金吉娜在京城住了快一年,也结识了几个手帕jiāo,且她为人天真烂漫,不沾铜臭,能有几个闺中密友还是挺正常的,且多半是成了婚的女人——没成婚的也不敢见她,怕开玩笑,金吉娜的豪慡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也是出了名的。
可偏偏有一件事她们怎么也问不出来,那便是关于金吉娜的催孕方子——尤其是那些嫁人多年仍无所出的,更是眼热得不得了,照她们看,夏桐能在子嗣稀薄的后宫杀出一条血路,必然用了什么秘方,金吉娜一个外族人来跟本地通婚,按说没那么快怀上,可偏偏入宫几次后便有了,不是夏桐出的招又因为什么?
奈何她们怎么也撬不开金吉娜的嘴,由此愈发肯定那秘方的神奇——瞧瞧,连金吉娜这种傻瓜都当成宝贝呢,那必然是真正的好东西。
夏桐听得很是无语,那么喜欢求子,gān嘛不去喝子母河的水,要多少有多少——说起来王静怡那灵泉也和子母河水差不多,只是不能保证一举得男,也未必能满足那些无知妇人的愿望罢了。
夏桐懒得理会闲话,只望着金吉娜道:“陛下授予母亲三品淑人的诰命,你想必已听说了?”
金吉娜点头,虽然不晓得这淑人是什么东西,听着倒挺风光的,她道:“娘还想亲自进宫来谢恩。”
夏桐忙说,“算了,等要生了再来不迟。”
如今连蒋家人都被拒之门外,夏家反而时常进宫,被人看见更添闲言碎语,也会使蒋太后不满——这人的心窄,就得时时哄着,夏桐总算能体会皇帝的无奈之处了。
好在这回夏家得了实惠,细枝末节就不必计较了。夏桐从来想得很开。
金吉娜咬了会儿指甲,忽地哧哧笑道:“娘娘,有个笑话,不知你可听过?前儿郎君一行人出去骑马,说起陛下敕封诰命的事,人人眼气,那个姓胡的却满不在乎,说这有什么稀罕的,等他家姑娘做了贵妃,保准也能给家里挣个诰命回来,你说这牛皮chuī得大不大?”
夏桐咦道:“谁?”京里姓胡的按说没几家。
还好金吉娜记性不错,歪着头想了想,“听郎君说,叫什么茂川。”
胡茂川……夏桐貌似在哪儿听过这名字,是了,正是李家那继母兄弟,李蜜曾跟她好一通埋怨,这人虽然惫懒了些,倒也未必不老实。
夏桐笑道:“可是吃醉了酒说起胡话来?”
金吉娜摇头,“滴酒未沾呢,相公他们都说那胡茂川撞邪了,也懒得当真。”
夏桐却收敛了笑意,看来李蜜确实不满足于单纯发家致富,而是打算来一场造神运动了,毕竟有自己这个先例在前,她做什么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