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耐着性子道:“您能不能先转过去?”
刘璋为了避免登徒子的嫌疑,只得从命,无奈他练武练得身子板硬,胳膊肘怎么也转不过弯来——话说再柔韧的人也不可能反手抱着一个数斤重的奶娃娃吧,那除非是妖孽。
夏桐看着这对呆头呆脑的笨蛋父子,只好自己转过身来,留给他们一个美丽的背影——经过一个月足不出户的休养,她确实白得发光。
皇帝的眼睛都看直了。
晚上临就寝前便磨蹭着不肯走。
夏桐很警惕,“陛下,顾大夫jiāo代了,妾虽然出了月子,仍需调理一段时日,免得落下后遗症。”
而且她那缩yīn方还没练好。
就算不考虑这些,为了明日有jīng神参加盛典,夏桐也万万不肯在今日消耗完体力。皇帝要着急上火就由他去吧,她才懒得管呢。
刘璋发觉这女孩子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虽然是他自己自己纵出来的——家庭之中,总有一方气焰高些,另一方气焰低些,两座火山是共处不了的,唯有此消彼长,才能维持一种平稳的和谐。
刘璋起初是出于君子之风才让她一小步,如今却发觉对方已经占据地利,自己反而得看桐桐的脸色行事。
他叹了一声,“好吧,朕不扰你,让朕在这歇一晚总行吧?”
一堵墙的隔音效果毕竟有限,还是挨着热乎乎的身子更舒坦些。
夏桐看他眼神并未掺杂邪念,这才放心将他留下,心里只觉得奇怪:皇帝有贪恋她贪恋到如此程度么?
鉴于男人的脑子都由下半身掌控,夏桐总觉得半夜里他会拉自己起来翻云覆雨。
谁知皇帝一沾枕头便睡着了,让夏桐白提心吊胆了一场——看来是她自作多情,男人只有陪着小情儿才会睡不着觉,跟家里的huáng脸婆躺在一处就睡得跟死猪一般了。
她已经提前进阶到huáng脸婆的程度了。
做了半夜迷迷蒙蒙的怪梦,夏桐听着jī叫便要起身,谁知一旁窸窣穿衣的皇帝却按住她道:“别急,再睡会儿,等朕上完早朝陪你去宁寿宫。”
敦敦的满月礼就在宁寿宫举办,因乾元殿乃皇帝寝宫,不宜接待女眷,夏桐的关雎宫又小了点,容不下许多客人,索性放在蒋太后那里更合适,到底她也是敦敦的亲祖母。
想起蒋太后平日对自己诸多偏见,夏桐唯恐去早了会遭人一顿排揎,于是答允了皇帝的提议——有皇帝在,太后总不至于当面给自己难堪了。
用了一顿丰富jīng致的早膳,又亲自给敦敦喂了点奶水,看他惬意的砸吧着嘴角,夏桐方开始洗漱更衣。
敦敦的服装好办,横竖都是五颜六色的襁褓,胡乱一裹就成了,至于里头都是些贴身面料,反正那些命妇也不会扒开细看——怕孩子伤风。
至于夏桐,则需按品大妆,外裳则是由内务府准备的礼服,也是不出错即可。
不过当chūn兰等人寻出一瞧,夏桐便皱起眉头,“确定这是昭仪的仪制?”
那是一件荔枝红的贡缎,上头绣着大朵的蔷薇,从袖口到领襟的针脚无不jīng致华美,尽态极妍,半根外露的线头都瞧不见。
可夏桐总觉得料子太红了些,都有点偏正红了,一个正三品的妾犯不着如此隆重吧?
chūn兰看了看四周,低语道:“内务府也是揣摩皇帝的意思,他们哪里敢擅专?”
夏桐便不好说什么了,旁的场合还能随便穿穿,晋封这种大场面却非穿正式的礼服不可。
况且,她如今为皇长子生母,也不好像从前那般低调,为了儿子的体面,她自己总得立起来,纵使蒋碧兰看着心有不悦,谅来也只能保持缄默——蒋碧兰自己都不配穿正红呢。
一宫的人整装待发时,皇帝也过来了,看见夏桐娇美端正的装束,口中虽未置一词,目中却透露出赞赏之意。
他在夏桐额上轻轻吻了吻,继而拉起她的手,“走吧。”
夏桐环顾四周,只见皇帝带来的仪仗肃穆,大概是帮她充场面,她自己这边倒有些稀稀落落的,便低头问chūn兰,“常青呢?”
chūn兰摇头,“他说身子不慡,就不去宁寿宫了。”
这几天常青倒是更加寡言罕语起来,考虑到他是个净过身的,素来又对脂粉气有些抵触,想来是不愿面对太后宫中一群莺莺燕燕吧——京中时下流行熏香,那些命妇更是不要钱的把什么松香龙脑往身上洒,夏桐偶尔也觉得呛鼻子。
暂且不去理会那些,夏桐昂首挺胸走在皇帝身边,有意滞后半步,避免僭越,却始终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节奏。
刘璋看她倒是越来越有国母风范了,殊不知夏桐只觉得自己在参见阅兵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