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皮笑肉不笑道:“贵妃娘娘听说美人您搬来关雎宫,特命奴婢送些礼物来,贺美人您高升。”
指了指一旁打开的箱笼,虽然不外乎绸缎首饰之类,可蒋家的东西,当然都是好东西。
夏桐笑得真诚,“请姑娘替我回禀娘娘,我等会子就亲自前去道谢。”
荷花淡淡道:“娘娘吩咐,夏美人忙于迁居,想必乏的厉害,就不必去麟趾宫请安了。”
说罢草草施了一礼,扭头就走。
平姑蹙着一双秀眉,“贵妃娘娘就是这么个性子,美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照她说蒋贵妃着实太沉不住气,皇帝昨日刚赏完夏美人,蒋贵妃就急忙来踩上一脚,这不明摆着跟陛下过不去么?难怪皇帝不待见她。
夏桐面上倒是一派轻松,“姑姑,这算什么委屈,贵妃娘娘免了我请安不是正好么?我看她挺体贴的。”
真要是去麟趾宫遭受冷嘲热讽那才倒霉呢,倘若蒋碧兰侮rǔ她的方式是让她离得远远的,夏桐保证照办,甚至还会为蒋碧兰烧香拜佛——真的。
平姑不免失笑,这位主子心大,但看来也有心大的好处,别人想叫她没脸,殊不知只有自己怄气的份——夏主子仍跟没事人般,那位贵妃娘娘只怕都快吐血了罢。
之后的两个时辰里,陆续有人送礼物过来,哪怕并非心甘情愿,但这关雎宫毕竟是皇帝亲口发话赐给夏氏居住,于情于理,她们也该表示表示。
高位嫔妃都是礼到人不到,意思意思便够了,那些与夏桐地位相当甚至更低的则不敢冒这个险,除了送贺仪外,还亲自前来拜访。
冯、李、王三位皆在其中,余下便是些素未谋面的选侍、更衣之类,夏桐并不区别对待,一一留她们喝茶。
冯玉贞望着那匹贡缎,眼中难掩羡慕,她认得那是麟趾宫的东西——自己向蒋碧兰讨要了大半个月,蒋碧兰睬也不睬,谁知转眼就送给旁人,冯玉贞心中几乎喷火。
以致于她话里都咕嘟咕嘟冒着酸泡,“夏美人好本事,不止陛下专宠于你,连贵妃都对你青眼有加,这般左右逢源的本领,姐姐我着实佩服。”
夏桐莞尔一笑,“姐姐在贵妃身边不是过得也很好么?我看娘娘挺信任你的。”
冯玉贞很怀疑对方故意开嘲讽,蒋贵妃对她好?天大的笑话!她万分后悔在蒋碧兰跟前bào露了自己的底牌,如今蒋碧兰天天缠着她要美容秘方,正经事却不肯帮她做——眼瞅着夏桐一日比一日宠爱弥盛,冯玉贞空有美貌,却如游魂野鬼一般茕茕孑立,加之银钱只进不出,如今囊中都分外羞涩——谁能想到她进宫之后变得更穷了呢?
比起她笑容勉qiáng,王静怡就显得自然多了,到底有太后庇护,比寻常人还是好些。
她这回来顺带捎上了太后的赏赐,一挂鹡鸰香串。
夏桐发现蒋太后很喜欢拿香珠香串之类的赏人,可能信佛的人身边就这些东西趁手吧,但是话说回来,把供奉佛祖的东西随意送来送去,难道不是另一种不敬么?
可能佛祖也是蒋太后的忠实拥趸吧——真是唯物主义般的信仰。
既是礼物,夏桐仍旧尊敬地收下,又笑着问王静怡,“你在柔福宫可还住得惯?”
王静怡怯怯地望了眼李蜜,说道:“挺好的,李姐姐……也待我很好。”
她这样低沉的语气,很容易联想到被人欺负——除了李蜜还能有谁?
一旁的李蜜则脸色铁青,这又是一桩不快事,原以为夏桐搬出柔福宫,虽然是人家的光彩,对自己毕竟没什么损失,可谁知转眼间西偏殿又多出了一人,远非她理想中的清净。
这王静怡生得乖乖巧巧,骨子里比谁都坏,又惯会做小伏低,多说几句便挤出两筐眼泪来,昨儿李蜜不过差遣她的丫头洒扫庭院,王静怡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还喃喃说要去求太后做主,什么柔福宫过不下去之类,李蜜不得已,花了五两银子才将这事摆平。
结果到了人前,王静怡的嘴却还是堵不上,遮遮掩掩,竟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李蜜哪想到新来的舍友是个绿茶婊,气得真想拿棍子抽她。
冯玉贞看在眼里,倒是暗暗称愿,这两个也不像省油的灯,打得越凶越好,这样她出头的机会才更大些。
夏桐则当起了和事佬——要打架也别在她宫里打,因让chūn兰秋jú上前,一人一只胳膊将那两个分解开。
又看着李蜜叹道:“李姐姐,并非我故意瞒你,实在我也不知关雎宫会这般富丽,还以为是和柔福宫一样的所在,陛下这样待我,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李蜜心道你就装吧,得了便宜还卖乖,没见过这样惺惺作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