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怕顾明珠有何心中有何芥蒂,悄悄将她唤来解释一番。
顾明珠自有些羡慕,可她也清楚,论贡献度自己远不及那位王娘娘,纵输了也是心服口服。
不过,她仍有些狐疑,“王婕妤真的懂医么?卑职看她连把脉都一窍不通,祖上亦不曾有名医传世,那一身本事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夏桐笑道:“你管她做什么呢?横竖她是养尊处优的娘娘,寻常也不必往太医院点卯,你们只当没这个人就是了,只不过,若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大可以向她请教,她家中有一道不传之秘,虽然小气,逢着人命案子还是肯施舍的。”
那灵泉水的事除夏桐皇帝等人知情,王静怡只告诉了崔玉明,因当初两人共事,实在难以瞒过——别看这牛痘来得轻易,实验过程着实凶险万分,好几次靠着灵泉才化险为夷。王静怡本有些后悔揽这桩差事,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少不得捏着鼻子认下。
好在,如今得到的名望财富,稍稍能弥补她前段日子的付出,王静怡总算舒坦了些。
可她也怕崔玉明觊觎灵泉,会暗中将玉瓶抢了去,遂几次三番严正警告他,玉瓶是认主的,和她血脉相连,旁人休想夺走。
崔玉明笑道:“倘若我将你这只手斩下,再嫁接到自己胳臂上,岂非也是一样?”
王静怡听得花容失色,想骂他两句,牙关偏偏打起战来,作声不得。
崔玉明见她如此模样,声音只得低柔下来,“说句笑话呢,娘娘别当真,何况,这么美的手,谁又舍得损伤它一丝一毫?”
言辞轻佻,语气却庄重得很,他面上也不见任何调戏之色,只是默默看着那只手,仿佛在鉴赏一件工艺品。
还好不是变态。王静怡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她一个当主子的不该任由臣仆评判,遂怒嗔道:“油嘴滑舌!”
崔玉明笑了笑,不再惹她生气,而是自顾自忙起工作来——他如今也成了一名有编制的太医,自然不比从前游手好闲,可以任性来去。
王静怡虽不管诊病,偶尔也会来太医院转悠几遭,看个新鲜。她就觉得这崔玉明是太医院里头的异数,好容易进了宫,可以领正式的饷银,他倒好,既不结jiāo上司,也不拉拢同僚,成天捣鼓他那些瓶瓶罐罐——里头一些药草的气味可真难闻,真亏他怎么受得住的。
他对人对事似乎都没什么兴趣,就连看美人也和世俗的眼光大不相同,别人是看整体,他倒像鉴赏图画那般,愣是拆开了看得支离破碎。先前冯玉贞自请来照顾世子,跟朵鲜花似的在眼前晃悠,看得王静怡都一肚子火,崔玉明却还是全神贯注试验那升麻的药效。
王静怡疑心他在装假,没准拿眼睛偷偷瞟着呢——要看也不光明正大地看,真是虚伪的男人。
“你觉得冯婕妤如何?”王静怡道。任何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在场时,总免不了拿自己同她比较——即使明知自取其rǔ。
崔玉明头也不抬,“她脾胃太虚了,应该多穿些,长久下去,寒邪侵体,必致气血两亏之症,恐不长寿。”
王静怡:……
她问的是冯玉贞美不美,谁关心她健康问题了?何况,能美成冯玉贞那模样,少活几年也是血赚。
崔玉明却认真的看着她,“娘娘您就生得很健康。”
王静怡:……这是变相地说她不够美么?
算了他就是这么个人,王静怡也懒得跟他计较。至于崔玉明偶尔夸她的几句话,譬如称赞她的好气色,夸她骨节很结实——王静怡听了倒是很高兴,毕竟这呆子的脾气是不会说谎的。
大概她在崔玉明眼中就是一具完美的人体标本,这个就叫骨相美而非皮相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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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怡这厢势如破竹,李蜜同样也没闲着,自辣椒之后,她又推出了红薯、马铃薯、玉米这些颇具经济价值的粮食作物,据说是她去年养花时偶尔在后院发现的种子,试着栽种些许,结出的果实大而饱满,不止能替代谷米充饥,还能做各种点心吃食。尤为神奇的是这几种作物对环境的要求也不高,耐寒耐旱,十分适合大面积推广种植。
一时间,朝野内外再度引起轰动,毕竟粮食可谓一个国家的命脉,仓廪实而知礼节,吃都吃不饱,何谈国力?
北戎王坐不住了,这回竟亲自率领两位王子迢迢而来——金吉利头一年虽吃了不少亏,可有他看着,想必不至于再犯同样的错误。
至于金吉辽,则十分懊悔自己先前的轻率举动,不该叫李蜜发现他企图骗她——不,根本他就不该有骗人的念头。早知道李蜜还有这一手,拼着不要那玻璃方子,他也要将她带回北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