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神情平淡,“和主子您一样,并无大碍。”
夏桐叮嘱了他保守秘密,他自然要尽到医者本分,况且,谁知道这冯氏安的什么心呢?
冯玉贞当然不信,若真没什么,怎会去了大半天才出来?没准两人竟是串通好的。
她有心从这太医口中挖出真话,最好收为己用,日后才能施展拳脚——通常而言,诊脉的太医也会是负责保胎的那位,倘能将顾明珠拉拢过来,想制造点小小意外就再容易不过了。
冯玉贞往身侧挪了两步,嗓音愈发缠绵婉转,“大人,你不老实。我与夏美人情同姐妹,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明珠感觉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悄悄伸进自己袖中,如同溜滑的蛇段一般。他不禁急了眼,鼻尖冒出细汗,忍着不适将那只爪子拨开,陪笑道:“美人,真的没有什么——还请您自重。”
冯玉贞这条美女蛇却愈发靠近,口中还幽幽地吐着香气,“大人,此处唯有你我,你无须担心,没人会发现的……”
顾明珠感觉她的手已摸到自己胸口,心下暗暗恼火,加之害怕身份被发现,遂捉起那人手腕,暗暗使了把劲,“冯美人,时候不早,下官真得回去复命了!”
站起来就要走。
冯玉贞手上吃痛,低头看时,只见葱白皓腕上已出现一圈红印,这人好不解风情!
冯玉贞气得当时就要发作,总算她还记得本来目的,没有半途而废,遂qiáng忍住不快,面朝着顾明珠,缓缓揭开胸前的纽子。
这是魅惑光环的加qiáng版,倘若说之前只是jīng神攻击,那么这一招便是直白赤-luǒ的吸引——她就不信有人能抵挡这副美妙绝伦的胴体。
顾明珠:……
这人来真的?
顾明珠缓缓朝她走去。
冯玉贞紧张的看着他,面上依旧是一副圣女般的天真妩媚——按理说,这样的神情最能让男人shòu性大发。
然则顾明珠到了跟前,却并不正眼看她,而是微垂着头,轻轻替她将那几枚纽扣重新系上。
冯玉贞:……
还未等她有所表示,顾明珠便欠身施了一礼,之后便扬长离去——还很贴心地替她将殿门合上。
系统称赞不已,“这人是个真正的君子。”
冯玉贞没好气道:“真正的gay还差不多。”
哪有这样的?她都脱光了打算任君采撷,这人却替她重新将衣裳穿上——要么是太监要么不举,要么就是好龙阳。
总不可能是女扮男装吧!
*
顾明珠回到太医院,只觉冷汗沁了一身,方才差点就露馅了,想不到冯氏会是那种人!
他对着内室里的穿衣镜,缓缓将内衣里的裹胸布除下,现出鼓鼓囊囊的一团——还好不曾叫冯玉贞发现端倪,若被人得知她女子之身,她在太医院就真待不下去了。
须知她此番进宫,本就是为了重振家门。顾家世代行医,偏偏几脉单传,到她这代更是只剩了个女儿,不止名声黯淡,连牌匾都差点叫人夺去!顾明珠自幼好qiáng,当然不肯服输,嫁入寻常人家相夫教子。亏得她爹跟太医院还有些jiāo情,浑水摸鱼将她送了来,顾明珠至此战战兢兢,在做出一番事业之前,绝不bào露真身。
本来想着宫里蒋贵妃位分最高,若能得这位娘娘青眼,对自己家学发扬光大会更有助力,谁知今日的这出叫她幡然醒悟——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这冯美人是蒋贵妃的亲信,冯美人自己立根不正,行事又龌龊,想必蒋贵妃也好不到哪儿去。
倒是夏美人看着虽然跳脱了些,却是一副直心肠。
或者,自己该转移一下效忠目标了?
刘璋晚间过来时,夏桐已经和chūn兰秋jú等人热热闹闹忙活起来,孩子虽然还未出世,要准备的东西却多着呢。
刘璋就看她兴兴头头将穿腻的旧衣裳寻出,准备裁成婴儿的襁褓、尿布、贴身小袄等等。
难道想自己夸她勤俭持家?刘璋看着她这副“贤惠”模样,着实目瞪口呆,她忘了自己是得宠的美人,丈夫又是皇帝吧?哪用得着这样节省?
夏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位钢铁直男,遂殷殷同他解释,“您哪里懂得,小孩子肌肤柔嫩,旧衣裳才舒坦呢,那簇新挺括的也就看着好,穿上去跟针扎似的,没准还容易起疹子。”
刘璋对她刮目相看,“你懂得还挺多。”
夏桐讪讪一笑,其实这些都是平姑告诉她的,她只不过有样学样拿来卖弄罢了。
设法转移话题,“顾大夫想必已和您说了妾的脉象?”
刘璋睨着她,“也说了你要他帮忙隐瞒。”
夏桐听着语气不善,心想皇帝定是怪自己不跟他商量——况且,这是皇帝登基来的头一个孩子,任谁不想昭告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