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笑道:“可巧了,我们家那个也差不多,不如找个机会,两家人见一见,若合适,趁早就定下来。”
李蜜这会子二话不说给她做了个揖,热泪盈眶,看她活像看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夏桐:……
啊,忽然感受到做媒的快乐。
夏桐托人往家中报了信,宋氏固然乐意,再看夏榆,虽然不言不语的,可既没反对,那便是同意了。
两人抽时间见了个面,李蜜她继母倒是很愿意攀这门亲,除了李谦外,把她自己生的那几个毛头崽子也给捎上了——能跟夏家联姻是何等光彩,怎可便宜了外人?
然则,李谦跟夏榆两个却是任凭风chuī雨打,我自岿然不动,随李夫人怎么chuī得天花乱坠,又把自家孩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二人只默默地对着眼色,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齐低头。
总共没说两句话,但据金吉娜说,相亲异常顺利。她进宫跟夏桐比划的时候都快笑弯了腰,“跟两军对垒似的,敌不动我不动,亏他们怎么接纳这桩婚事的。哎,可怜李夫人说得口都gān了也没人理她,这回可真是为他人做嫁衣哩!”
刘璋得知后也没什么意见,御笔一挥给两人赐了婚,且因李家兄弟众多,儿啼女哭甚是不耐,且现今婆婆毕竟不是元配,未免将来立规矩麻烦,刘璋责成李尚书亲自掏钱给李谦盖了栋宅邸,虽还未分家,可也跟分家差不多。
夏桐自然是乐意的,阿瑜的性子,碰上个厉害婆婆恐怕有数不尽的委屈,如今两口子搬出去住正好——私底下相对,总不至于仍和闷葫芦一般了。
李蜜也觉得皇帝的布置很妥帖,横竖她也不惦记娘家那份家私,她自己能挣钱,趁早断了gān净,至于李尚书会不会肉痛,她可管不着——这厮先前借着玻璃厂搜刮了那么些银子,也该赚够了。
两家赶在初秋订了婚,也算是应了个好节气。至于宫中冰敬的问题,李蜜担心夏桐丢脸,那便是亲家丢脸,好好的喜事也得沾上点晦气,因此紧赶慢赶,催着工匠将硝石制了出来。
等到七月来临时,宫中人已平和度过一个凉慡宜人的暑季。蒋太后心里别提有多着恼,她宁可多受些热,也不愿见夏桐将问题解决得如此完美——这下凤印更不好要回来了。
难道蒋家注定成了明日huáng花么?
就连这桩婚事在蒋太后看来,也是夏家处心积虑结党营私的证据,尚了个公主还不算完,如今跟尚书府亦结了亲事,夏家的地位就更不可撼动了——这一家子都是人jīng哩!
至于夏桐更是个古怪的,若非亲眼看她能吃能睡食五谷杂粮,蒋太后都要怀疑她有通天彻地之能,怎的宫中人才偏能叫她一网打尽?一个便算了,个个都披星戴月为她办事,看来这丫头的媚功不但能蛊惑男人,连女人也不是对手。
蒋太后嘀咕了一阵,倒是不敢轻易去招惹她了,怕自己被惦记上,再闹出什么妖术鬼祟来——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不过,这会子蒋太后也没空操心夏桐了,另一件事让宫中齐齐恐慌起来——刘放的儿子得了痘疮,遍访名医无效,只得回京求助。
第138章有情
刘放比年前看着要瘦多了,清癯而窄的面庞,稀稀拉拉的短须,整个人看起来倒像是框在衣裳里,不是人穿衣裳,而是衣裳载着人。
他远远的作揖,也不敢靠近,“皇兄。”
转了个弯,斜签着身子向夏桐道:“宸妃娘娘。”
夏桐本想上前还礼,刘璋却拦着她,让她不必过去——这些天刘放衣不解带地服侍孩子,谁知道有没有染上那可怕的痘疮。
皇帝小时候出过花倒无妨。
兄弟俩聊起刘芸的病势,刘放哽咽着道:“早知这孩子命途这样艰难,当初就该狠心将他留在京城,何必带去临江,结果……”
他一个鳏夫,即使再细心,也难免有照顾不到之处,谁知就是这点小小的疏忽,让儿子染上了痘疮——被这几个月的压力摧残着,刘放身心俱疲,难怪一见了亲人就忍不住倾诉的欲望。
夏桐看他涕泗横流的模样,原本疑心临江王想借此重返京城、伺机谋划,此时也打消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慈母之心,“世子何在,能否让本宫看看?”
刘放指挥几个奶娘将儿子抱出来,同样不敢靠近,只是站在台阶下远远地让夏桐瞧上一眼——那几名奶娘也是jīng心挑选出的,都发过麻子,不担心感染。
虽是初秋,那孩子已裹上厚厚的棉袄,不知是热的还是发烧,脸上通红一片,两颧、颈侧、还有luǒ露出的手臂有不少米粒般的红疹,其中一些甚至开始化脓结痂,看着甚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