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可这种移情同样是致命的。

  夏桐忍不住问道:“公主,是程参事要你帮他求官的么?”

  刘依琳怒目道:“程郎才不是这种人,他总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我不忍见他辛苦,想帮他稍稍改善些处境罢了。”

  就连赐婚也是刘依琳自己的想法,程耀口头上从没向她求过婚,可刘依琳觉得他眼角眉梢中无不透露出这种意思,只是他生性害羞,不善于表达罢了——但这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夏桐听着颇为无语,这公主也是心大,不怕程耀升官之后再把她甩了么?连一纸承诺都不要就贸贸然进宫来讨封,成了是程耀占便宜,失败了却是刘依琳自讨没趣,程耀半点损失也没有。

  偏偏她看不清真相,自以为十分善解人意呢。

  刘依琳还想再劝,可巧chūn兰抱着小皇子过来,夏桐刚把敦敦搂入怀中,小崽子就两腿一翘,一股清亮的尿液直直溅she出去。

  正好溅在依琳公主身上,下摆沾湿大片。

  还不待她发作,夏桐便含笑道:“公主,敦敦年纪小不懂事,您一定不会和他计较的,对吧?”

  刘依琳只好顶着一身湿渍气愤离去。

  等她更完衣来到乾元殿时,便忿然说起刚才的事。

  刘璋却笑道:“敦敦如此大胆么?朕倒小瞧那家伙了。”

  语气里仿佛还为儿子的调皮而得意。

  依琳公主被噎了个半死,又不好抓着不放,倒显得小题大做,只得继续说起夏桐的坏话,着重在她如何嫌贫爱富上——当然更重要的是是为程耀打抱不平,希望皇帝看他可怜份上,能将他调任到京中。

  刘璋却连连摆手,“欸,夏昭仪并非你想的那般,何况程家不穷,怎就到嫌贫爱富这地步了?朕看你倒是对桐桐多有误会。”

  刘依琳忿然道:“程家是不穷,又怎比得上宫里的娘娘一呼百应来得痛快?听说夏昭仪幼时有人为她批过命,说她贵不可言,想必就因这般,云阳伯府执意送她进宫,巴不得自家出个皇后呢!”

  刘璋不禁来了兴趣,“真有此说法?”

  刘依琳见他听得认真,自是拼命点头,“程公子亲口跟我说的,那位是圆觉寺的清源方丈,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还能有假?”

  刘璋思忖着,程耀为了取信公主,想必不会在这种事上扯谎,那太容易拆穿了,难道桐桐真是凤命?自己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呢?

  刘依琳就看皇帝的脸色渐渐郑重起来,但并非生气,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

  她忽然想起,自己方才那句话是不是把夏桐的身价给抬高了?

  可她本意是来诋毁那贱人的呀!

  第89章藏拙

  无奈皇帝抓重点的本领十分出色,光顾着琢磨夏氏的命格去了,却不在意其余小节。

  刘依琳不免有些后悔,那命格的事程耀只告诉她一人,本来叮嘱她要保守秘密的,谁知自己一时口快就说出来了。

  又怕皇帝因此更看重夏氏,刘依琳忙道:“陛下,鬼神之说虽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毕竟只是些空xué来风的流言,你也不必太过当真,皇后人选,还是得慎重拣择为好。”

  终不忘上点眼药,“夏昭仪生得妖妖娆娆,待人接物又随心所欲,哪是块国母的材料?何况生在那样的家庭,纵使资质不错,可教养不善,终究难成大器。”

  她跟夏桐本身没什么仇怨,只是想到程耀曾在云阳伯府受过的委屈,心里难免为其鸣不平——何况,两人每每对谈时,程耀话里行间都流露出对夏桐的依恋不舍,依琳公主装作不介意,心里却着实吃醋。

  唯有将夏桐贬到泥里,她才能找回身为公主的优越感——本来她也比夏氏qiáng多了,只是程耀眼瞎,偏惦记那个贪慕虚荣的心机女。

  刘璋知道这位皇姐的脾气,一时半会难以转圜,也不同她分辩,只含笑道:“行了,纵使夏昭仪与程参事有何牵扯,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朕都不介意,皇姐又何必太过认真?难得入宫一趟,还是多陪陪母后吧,她老人家总念着你。”

  就这么将刘依琳赶去宁寿宫中。

  刘璋现在对于皇姐的婚事倒是不怎么有兴趣了,他更关心批命的事,遂传召安如海过来,“去打听打听,圆觉寺的清源方丈现在何处?”

  安如海方才借口倒茶,已听了个七七八八,当下机灵上前:“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依奴婢看,定是错不了的了。”

  原来皇帝幼时也得高人批过命,说他为破军星降世,命相极硬,且有克妻之相。刘璋本来半信半疑,谁知随着年岁渐长,那“头风病”发作得越来越厉害,连召寝都不能,遑论娶妻?心里已然信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