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碧兰方才哭了一场,声音都几乎嘶哑,“陛下忙着陪夏婕妤,没工夫见本宫。”
虽说这种话说出来也很丢脸,可比起自己东施效颦不成、反惹来一场笑话总归好多了。
想起魏氏替她出的主意,蒋碧兰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
可巧魏氏进来,一见她便笑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谁欺侮了你?”
蒋碧兰冷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想的好法子?”
说什么男人都喜欢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让她照着夏桐那样打扮,结果呢,皇帝的注意是引来了,可她的脸也给丢尽了!还让夏桐那蹄子看了一场笑话。
蒋碧兰想起来便牙根痒痒,再看魏氏仍跟没事人般,恨不得拿长指甲在她脸上使劲地挠,挠花那张脸才好。
魏氏察觉出她的敌意,小心避开,避免那护甲真戳到自己脸上,又陪笑道:“我也是一片好心,谁知道陛下不吃这套?怨我,怨我!”
说罢,轻轻的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其实她心里当然是故意的,倘蒋碧兰真得了皇帝垂怜,以她的性子,只会继续谋求宠爱,再争取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那就与魏氏的计划背道而驰了。
她就是要蒋碧兰成为满皇宫的笑柄,这样,她才会恨夏桐,恨皇帝,才能做魏氏手中的一把刀。
魏氏掏出手绢为她揩去颊边泪渍,柔声劝道:“表姐,常言道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回不成还有下回,我相信只要你继续努力,陛下终有一日会看到你的诚意。”
蒋碧兰没好气道:“这回就够丢人了,还下回呢!你自己都不得临江王喜欢,倒来教本宫讨陛下欢心,我看你也是够糊涂!”
魏氏没想到她竟往自己伤口上撒盐,一时亦有些恼火。
两人相对无言。
还是蒋碧兰先打破宁静,“对了,你来做什么?”
魏氏记起正题,“太后娘娘说冬日将至,让我来领一百斤银霜炭过去,方才一打岔倒给忘了。”
蒋碧兰敢克扣其他嫔妃的份例,对蒋太后却是千依百顺,无不遵从,当下便唤侍女,“取本宫的印来。”
侍女答应着,谁知过了片刻,却满头大汗地跑来道:“娘娘,金印不见了!”
“你说什么?”蒋碧兰脸上绷不住了。她本是贵妃,因太后信任才代执凤印,这种东西怎么能丢?倘被蒋太后知道她这样冒失,恐怕连协理六宫之权都保不住。
跟丢失凤印比起来,方才在皇帝跟前出的丑都不算什么了。
魏氏见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悄悄掩去眸中异样,安抚道:“表姐,稍安勿躁,还是快些找寻出来要紧,免得陛下怪罪。”
蒋碧兰语气冰冷,“看来只能搜宫了。”
*
关雎宫中,冯玉贞正惟妙惟肖对众人表演蒋碧兰台阶下的情状,还有意模仿她那娇滴滴的口吻,拿腔拿调,“陛下请看,臣妾美么?”
她不曾亲见,居然能表演得这样bī真,不得不说天赋过人。
李蜜仍有些难以置信,“确定真是贵妃娘娘?”
怎么也想不到素来不苟言笑的蒋碧兰会装扮成甜妞儿,还用那种眼神看人,李蜜胃里都不舒服起来,让人捧了个痰盂给她。
王静怡紧张不安的道:“你也有了?”
李蜜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胡说什么,孩子是想怀就能怀的?”
没侍寝哪来的身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红杏出墙。
王静怡这才松了口气,倘若宫里人人都有了孩子,那她以后的孩子就不值钱了——可她连孩子的影子都没看到呢。
冯玉贞涎着脸,整个人恨不得攀到夏桐身上去,“咱们这些人里头,就属夏姐姐最为有福,旁人拍马也赶不上。”
夏桐听她那大惊小怪的口气就头疼,无奈冯玉贞似乎认准了大树底下好乘凉,非但天天缠着她,甚至通过诋毁蒋碧兰来向她示好,浑然忘了她从前对蒋碧兰多么衷心仰慕——夏桐就疑心这人是不是学了川剧变脸?
早知道不请这些人来就好了。
可宫里便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社jiāo也是其中重要一环,夏桐想起魏王妃仍住在宁寿宫中,就觉得通过王静怡打听些消息还是必要的。
但王静怡对此爱莫能助,那日她好心想用灵泉救治临江王,可谁知魏氏误以为她意图勾引自家相公,从此防她跟防贼一般,甚至几次三番在太后跟前说她坏话。
虽说蒋太后很受用那套按摩功夫,可年老的人毕竟耳根子软,王静怡很担心自己在太后跟前失了欢心,因此谨言慎行,轻易不敢让魏氏抓着把柄。
几人正说得热闹,外头忽有一支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进来,为首的正是蒋碧兰跟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