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吉娜初经人事,总算有了点羞赧之意,不过那点娇羞跟大周女子比起来不值一提。
她捂着嘴咯咯笑个没完,“还是娘娘你的法子好,驸马简直像块木头,昨晚上洗漱过后,我说那咱们上chuáng就寝吧,他僵得跟什么似的,还是我拿出你送的那张图,跟他手把手一齐钻研,好容易才成事,哎哟,可把我累坏了!”
chūn兰秋j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夏桐看着却放心许多,小夫妻之间最忌讳什么都不说,夏长松是那种熟人面前能快人快语,当着生人反而木讷,夏桐本来担心两人成亲后会“相敬如冰”,可看金吉娜这一盆火的架势,大概是不用愁了。
甚至于夏桐期盼的混血宝宝没准很快也能安排上——她还挺期待北戎跟大周通婚会生下哪种孩子,按说相貌上应该更具优势吧。
阖宫欢喜,唯独依琳公主看着一双璧人却难免暗自神伤,人家洞房花烛,她这厢却冷冷清清。明明她也才二十六岁,难道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么?
看着金吉娜婚后的幸福模样,更令依琳公主想起程耀,他比夏家小子更俊俏,更富有文才,依琳公主不信自己会过得比金吉娜差。
蒋太后拗不过女儿软磨硬泡,只得答应将程耀召进京来相看一二。耳听为虚,总得亲自见识见识,才知道此人是否当得她的女婿。
皇帝问起时,夏桐的神色十分平静,“太后要见便见吧,何况,程参事那治水十方立功不少,于情于理,陛下也该适当对其表示亲厚之意。”
至于两人从前的瓜葛……谅着有依琳公主在,程耀还不敢十分造次。何况自己连孩子都生了,程耀若还敢造谣那些没影儿的绯闻,这人也太不识趣了些。
就算程耀这回进京面临加官进爵,并抱得佳人归,夏桐也能摒弃前嫌,心平气和的表示祝贺——她自认为已很仁至义尽了。
然则皇帝的脸色却不十分愉快,他既不想给程耀授官,也不想让程耀娶公主当上驸马,可现下看来,似乎连老天爷都站在那小子一边——连太后也松口了。
夏桐小心翼翼道:“陛下还惦记着那些风言风语么?”
当初金銮殿上的惊人之举,已经让夏程两家名噪一时,如今又添了位守寡的公主,可想而知街头巷尾会添多少谈资。
她若是皇帝,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刘璋看了眼她忧心忡忡的面色,温和的道:“放心,朕没那么小气,这回不关你的事。”
犹豫片刻,还是将清源大师那番提醒之语婉转道来。
夏桐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是妖怪变的,清源大师真这么说?”
“大师并未明言,只是暗示了朕一番。”刘璋蹙眉道,“但若并非如此,还能有什么缘由?”
无论是妖怪化形,还是厉鬼夺魄,哪一种都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刘璋既不想皇姐跳火坑,也不愿程耀的官越做越大,给了他放肆的资本,甚至做出危害社稷的事来。
本来想缓一缓的,谁知依琳公主这个恋爱脑片刻也等不得,愣是说服了太后,这会子已派人去虔州传话了。
夏桐心中有鬼,连劝皇帝破除封建迷信的勇气都没了,反而惴惴的道:“大师还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
毕竟她跟程耀的来历其实差不多……同属孤魂野鬼之流。
刘璋很不解,“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夏桐急忙摇头,一面讪讪地挤出点笑,“妾就是有点好奇。”
刘璋心想那凤命的事自个儿虽信了七八分,可焉知夏桐是否扶不起的阿斗,何况凭她眼下的才具仍需磨砺,还是别提早告诉她,省得她学着飞扬跋扈就不好了。
便只含糊的道:“只是些零碎的佛言谒语,朕也忘得差不多了。”
两人各怀心事,没一会儿,刘璋径自起身,“你歇着吧,朕再去同母后好好商量,看能否让她老人家改变主意。”
夏桐心知蒋太后是个耳根子软的,被依琳公主灌了一肚子迷魂汤,这会子多半已信了程耀是个好女婿。本朝以孝治天下,即便亲姐的婚事,只要太后肯做主,便是皇帝也难有微词。
可方才听了皇帝半吐半露的一番话,夏桐却愈发不安起来,程耀当初下死劲来追求她,似乎就因为她那贵不可言的命数,但,清源大师会否算出了别的什么?程耀会不会也知道她是个穿越者呢?
这些年她咸鱼惯了,还以为自己已成功本土化,人家看不出端倪来。可倘若程耀当真握有她的把柄,那么,不单是她,就连敦敦的前途都会受到威胁。
不行,她得解决这个麻烦。
夏桐让人去传冯玉贞来,此刻她心里有个大胆的计划——当初临江王都能在中秋家宴上失态,以致栽下湖去,那么,只要原样复制一遍,就算不能将他溺死,可出了这番丑,程耀自然无颜再踏足京城,也无颜再迎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