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如海笑得跟一朵花般,“夏才人,请随奴婢过来,陛下口谕要您侍寝呢!”

  夏桐:“……”

  是她在做梦,还是皇帝脑子秀逗了?

  *

  乾元殿中,蒋太后也正愤怒的质问儿子,“怎么会挑中夏氏?”

  她本打算待冯氏拔得头筹之后,再趁机引荐王氏,如此既不显山露水,也能达成目的——只要王氏能成功生下孩子,她那样的家世,自然不足为虑,蒋太后想将皇子抱到侄女膝下抚养,自是轻而易举。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会选中一个没落伯府的女儿,这不是明晃晃打她的脸么?

  刘璋慢慢看向她,“母后觉得有何不妥么?”

  语气里却是反问,而非抱歉。

  蒋太后忽然意识到,这早不是那个可以捏在掌心糊弄的儿子了,倒不如说自从皇帝亲政以来,事情便脱离了控制——只瞧他放着两位如花似玉的表妹碰也不碰,终日案牍劳形,便可见一斑。

  蒋太后忽然心生惧意,但她也不是轻易放手的性子,当下好言好语劝道:“母后知道你不想蒋氏女生下孩子,那也无妨,可你何必委屈自己——那夏氏有哪点好?”

  容貌既非绝色,身材也不过尔尔,前后平得跟搓衣板似的,看了都嫌晦气。说句难听的话,蒋太后都怀疑她能否生孩子。

  这样的女人要来有何用?

  刘璋淡淡道:“无妨,朕不觉得委屈就好。”

  蒋太后哑然,只得悻悻离去。

  刘璋重新捡起那副花名册,却是潦草一看就丢开手。他挑中夏氏原也没有别的目的,不过是因她父亲为翰林院侍讲,区区一个闲差,既不参与朝中倾轧,为人也算老实本分,选他的女儿是最妥当的。

  至于侍寝……他又岂会如他人的意?蒋太后那番心底谋划历历如在耳旁,她以为她能瞒得过他?刘璋唇边勾起一抹冷嘲,颅中却是隐隐作痛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剧烈撞击脑海,一阵翻江倒海下,他抓起桌上砚台狠狠朝地上砸去。

  彼时安如海正在细细跟夏桐讲解皇帝的饮食起居,个人习惯——自然是因为怕她得罪皇帝,再连累自个儿。

  要他说这位陛下说伺候也好伺候,只要依着他的性子,少说话多做事就行了,可说难伺候也是真难,因皇帝别的毛病没有,唯独一桩:格外的喜静,甚至听不得半点响动。

  以致于两人现在走上台阶时都是猫着腰、恨不得贴服地面往前溜——跟做贼似的。

  夏桐:“???”

  这毛病难道还不够大么?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咣当一声脆响,继而就是几片墨黑的碎块飞了出来。

  安如海看出她的疑惑,努力挤出一个笑,“不要紧,陛下头风发作起来,痛楚难当,偶尔会如此宣泄一番。”

  夏桐:“……”

  她看这不是头风病,是躁狂症吧?

  忽然为今夜的侍寝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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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伴驾

  夏桐正要细问皇帝究竟是何疾病,里头人已凝声道:“进来。”

  夏桐不禁感叹这人耳力真不错,隔这么远都能听见。

  安如海gān笑两声,“陛下耳聪目明,非我等所能及。”

  说罢悄悄拉了拉夏桐衣袖,“去罢。”

  夏桐却有些怯惧,“公公不为我引荐一番么?”

  虽然未侍寝过,可听嬷嬷说规矩,历来妃嫔头一遭侍寝,都会由内侍引着到皇帝跟前介绍一番,如此既有利于两人相熟,也能缓解气氛——这么gān巴巴的杵着算什么意思?

  安如海哪敢说他当了这些年的差,还是头一回见皇帝召幸嫔御,自己都没经验,如何能指点旁人?

  他只得轻轻推了夏桐一把,“放心,陛下乃仁善之君,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自个儿却如老鼠见猫一般赶紧躲到廊下去,还离窗户远远的,生怕被皇帝看见。

  夏桐:“……”

  你这个样子实在不能叫我放心啊。

  奈何事已至此,夏桐也只好硬着头皮掀帘而入,这位陛下看着凶了点,谅来不会是亨利八世那样的杀妻狂魔——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了。

  进去之后夏桐不敢抬头,先软软的行了个礼,“妾才人夏氏参见陛下。”

  从她的角度只能瞧见一方侧影,皇帝仍埋首书案,想必在批折子。

  听到声音,他也只嗯了声。

  夏桐不知该怎么办好了,难道要她站着伺候?可听安如海话里的意思,皇帝大约是不喜人近身侍奉的,她自作主张去献殷勤恐怕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