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心道这人是没见过宝宝刚出世的模样,浑身上下跟个染了血的毛猴似的,亏得rǔ母们又是清洗又是擦身,再经过一日夜的调养,才变得白白嫩嫩。
夏桐道:“陛下,您给孩子取个小名吧。”
不然成天小皇子小皇子的叫着,多别扭呀,她从前的家乡也流行为孩子起个通俗易懂的rǔ名,不止为叫着方便,也是保佑这孩子无病无灾、逢凶化吉。
刘璋一时却无头绪,“你是他的生母,就你来想吧。”
夏桐其实巴不得这一句,留神端详了孩子片刻,便喜孜孜的道:“瞧他生得白胖圆滚,就像个矮墩墩的大冬瓜,不如就叫冬瓜吧!”
刘璋:……这真的是亲妈?
他可不容许儿子有这么一个难听的小名,传出去岂非成了笑话,当即驳斥道:“不行!”
夏桐委屈脸,“您答应让妾自己做主的……”
刘璋发现这小姑娘越来越会辖制人了,从前撒谎舌头都打结,如今却能面不改色装可怜,说也奇怪,刘璋自诩心硬如铁,可只要夏桐脸这么一垮,眼皮这么耷拉下来,他立刻感觉身上软了半截。
真真是前世冤孽。
拗不过夏桐百般央求,刘璋只得退让一步,但冬瓜肯定是叫不出口的,他沉吟道:“就叫敦敦吧,取温和敦厚之意,朕也希望他能胸怀广大,海纳百川。”
夏桐模糊感觉他另外寄予厚望,可这种事她一介后宫妇人是管不了的——就算皇帝真有立太子之意,她难道还能说情愿不情愿?不比寻常人家,刘氏一族可的的确确有皇位有继承。
至于旁人会怎么想,她就管不了了。
反正敦敦现在还小,皇帝暂时是不会立他为太子的,这样,她们母子仍稍稍安全。
刘璋见她面色沉吟,不由打趣道:“怎么,还惦记着你那矮墩墩的大冬瓜?朕看你倒是越来越像冬瓜了。”
目光落在她丰满高挺的胸前——生完孩子,肚腹一下子瘪了回去,胸脯却仍和生前一般饱满。
夏桐脸上微红,忙取了chuáng锦被盖住,嗔道:“胡说!”
刘璋哈哈大笑。
夏桐视线下移,忽的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还没亲自给孩子喂过奶。
正好敦敦小脸皱起,似乎是饿了,夏桐便让chūn兰将孩子抱过来,轻轻撩起衣襟,顾不上怕羞,泰然自若准备承担一位母亲的天职。
事实证明她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敦敦在那嘬了半天,不止没吸到半点奶水,倒把她弄得生疼。
夏桐向chūn兰投去疑惑的目光。
chūn兰尴尬道:“顾大夫说了,您暂时还没有奶,还是jiāo由rǔ母喂养为宜。”
夏桐很生气:“那你该早点说呀!”
chūn兰:……
当然是因为皇帝使眼色才不敢说的,她尊敬主子,可更怕皇帝呀。
刘璋则还是那副怡然自得的笑模样。
夏桐蓦地领悟到这人多么可恶,他根本存心看她出丑!虽不敢直言怒骂,却狠狠瞪了他几眼才甘休。
夏桐扭头朝chūn兰道:“让厨房多炖些乌jī和猪肘来,少放些佐料,尤其得注意盐量。”
若非时令不对,她还想让人捉几条鲫鱼回来——这些都是催奶的好东西。
chūn兰去后,刘璋方轻咳了咳,“其实你何必这样麻烦,朕看由rǔ母喂也挺好的。”
夏桐心道您知道什么,吃亲娘的奶最利于加qiáng免疫力,旁的那些歪瓜裂枣都比不上。
不过这套理论她显然不能对皇帝直说,便只道:“您哪里晓得身为妇人的苦楚,别看这会子没什么,回头若胀痛起来,想纾解都没法纾解呢!”
所以哺rǔ其实是一件两利的事,她就听说有人涨奶涨出rǔ腺炎的。
刘璋炯炯有神望着她道:“还有朕呀,朕可以帮你。”
夏桐好容易才理解出他指的是什么意思,或许皇帝真是一本正经,可她却止不住脸上发烧,感觉整个人无形中都被他带污了。
于是悄悄背转身啐道:“流氓!”
刘璋敏感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你说什么?”
“……没什么,”夏桐连忙将手掌摊到鬓边,小扇子一般挥动起来,“妾是说,这屋里太过闷热,妾都流了一身汗了!”
确实挺闷的,为了避免她着凉,关雎宫的地龙烧得最热,产妇又不宜chuī风,连窗帘都紧紧闭着,夏桐真奇怪自己怎能睡得那么死?
难道是生孩子消耗了太多体力?
她不禁好奇地问皇帝,“陛下,妾生了有多久啊?”
刘璋竖起两根手指,“不多不少,整两个时辰。”
那就是四个小时,这么说倒还算快的,何况是头胎。夏桐感叹自己真是福大命大。
当然,更幸运的是终于让敦敦在正月生出来了,且是在二十九——若挪到三十那天,按照农历算法,敦敦就可能有好几年过不成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