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还哭。
“谁发明的这破工作!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自己的东西自己看,怎么长大了就不是这样呢。”
“那你自己的东西你看好了么?”
她想了想:“没有,老找不见笔,每天用每天找。但也不能怪我,那些笔都长了脚,自己溜达去了。”
出租车在路上疯跑,这个点儿已经不堵了。车窗降下来,夏夜的风全扑在脸上,她浑身酒气还未chuī散,耸搭着脑袋靠着余山的肩。
余山看着窗外霓虹,认为她说的没错。有些东西会自己长脚,不由自主往别处跑,看不住的。
第二天晚上宋唐到家门口,慢吞吞掏钥匙慢吞吞开门,再慢吞吞走进去。
家中整洁,垃圾桶还是空的,连门口摆放不整齐的鞋还那么不整齐的摆着。
郑雷并未回去过,那会儿的他还坐在聚生会议室。
先前他从家拿了文件返回公司确实解决了当下的麻烦,但并未解决旧问题。便gān起监工,还专门拿了文件堵领导,临下班时终于被告知领导在会议室等着他,就去了,不想却撞见熟人。
这人戴了眼镜,瘦长的身体花白的发,一身挺阔西装,眉宇间和郑鹏里颇有几分相似。
桌上散乱放着一摞文件,全是他先前递jiāo的审批书和设备资料。
“没想到我会提前回来?”郑鹏宇拿起其中一份,“你用这招就想搞垮我?”
他没说话。
“你以为我忙新项目不常过来就不知道你的存在?打你进聚生的那天起我就留意你,看你到底想gān什么,还以为你能gān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就这水平。”
撂了文件:“学历高有什么用,办事太蠢!新设备微不足道的一点儿缺陷加上替代材料,产出的产品大体上没问题,时间长了全是问题,影响市值影响声誉,保不齐哪幢楼再出点儿无法挽救的事故,我就完蛋了,这就是你的目的。但你知不知道我把这些东西拿去法院告你,你会坐牢的!”
顿了顿:“明天去财务把工资结了,我很忙,没空再陪你玩。这事儿就算了,看在你爸的面子不和你计较。社会不是那么容易混的,你跟你爸一样,gān不出什么大事,回你的实验室搞研究去吧。”
提及郑鹏里,郑雷没忍住,一脚踹了椅子。
那椅子滑出老远,撞上玻璃门,一整面玻璃哗的碎了。
有人匆匆进来:“郑总……”
郑鹏宇挥挥手打发那人出去。
看了看郑雷,笑:“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和你计较。”
站起来,出去了。
他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手机响了三遍也没接。
碎掉的门外还有来往的员工,生产部老刘两次从门前路过,手里拿着资料眼睛看着他,对视时嘴角一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第三次路过,走了进去。
递给他一沉甸甸的信封:“你是个有智慧的年轻人,但智慧用错了地方就一文不值。我知道你们读书人傲气,这事儿摊了牌你明天肯定不会再来了,这工资我替你结了。”
郑雷并不伸手接钱,也不理他。
他嗤的一笑,毫不在乎。
“是不是觉得我两面三刀?这只是职场小把戏,谁玩得好谁就是赢家。水至清则无鱼,太gān净的人或许小有成就,但成不了大事儿,没那么简单的年轻人。”
郑雷站起来:“人都做不好还谈做事儿。”往外走,“还有,水至清则无鱼不是这么用的,不懂就别乱用,惹人笑话。”
老刘面不改色:“果然像你叔叔说的一样,你就搞搞研究搞搞文化还行,别的还是算了吧!”
先他一步,走了。
他在门口顿了顿,终于走了出去。
夏夜还很热,也没有风,气压似密不透风的棉被,闷得人冒汗。
树下站着一姑娘,穿一条翠绿连衣裙,脚踩高跟鞋肩挎链条包。
看他出来迎上去:“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郑雷抬头,冷冰冰看着她。
“……你不会以为是我gān的吧?我也是刚才才知道聚生老板是郑鹏宇,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找老李帮忙替你搭线。”顿了顿,“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老李给我打电话了,说生产部老刘为这事儿专门跟他赔礼道歉。”
郑雷顿了顿:“你知道郑鹏宇?”
兰夏点头:“老李都和我说了,但只说你们不和,没说为什么……我又去打听了一下……就都知道了。”看了看他,“对不起啊。”
他跟树下站了一会儿:“这段时间谢谢你帮忙。”
“弄成这样还谢我呢,我都没脸见你。”
“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我找人牵线你也不会进去,更不会被蒙在鼓里,这和捉弄你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