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下一步gān什么,还没想好,趁此好好儿休息一阵。

  这一次失恋,也不像曾经痛哭流涕,伤感是有的,但不到伤心欲绝,更多的是解脱。

  每天跟家里陪周丽萍,和以前一样懒,吃完饭就上网,要么看电视,也不gān活。

  周丽萍还说她:“你就不能gān点活儿?”

  “我都gān了你gān什么?”

  “你就不能关爱父母照顾老人?”

  “我也是为你好啊,老人多锻炼锻炼对身体好。”

  不理她了,带上小狗出去遛弯了。

  再回来,人还跟沙发上躺着呢。看不惯,又是一顿抱怨,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两样。但有一点不同,再也不说比较她和郑雷的话。

  一礼拜过去,郑雪脑门的包消得差不多了。

  这天天气不错,主动提出遛狗。

  下楼后拍一张蓝天拍一张狗。

  发朋友圈:“重获新生。”

  第七条赞后有人留言:“沈涛找你呢。”

  又有人附言:“也找我这儿了,还哭了,你俩到底怎么了?”

  还有人说:“你怎么把他拉黑了,什么事儿都好商量啊。”

  再多的也不看了。

  自己留一条:“统一回复,过去的事已经完全过去,谁再跟我提沈涛我就把谁拉黑。”

  那会儿三千多公里外的西藏万里无云,天空湛蓝似能滴下水。

  宽阔的路边有一木屋,屋里烧着炭火,靠墙一张窄chuáng,chuáng上一张羊毛毡子。

  老破椅上坐着个人,灰头土脸正调试一把吉他。

  三分钟后有人敲门。

  “进。”

  那人便进去了,是一穿着藏服的姑娘。

  “普布让我过来看看你修好了没。”

  “快了。”

  乐呵着一笑,站起来:“我跟你一块儿过去看看。”

  普布是路口小酒吧的老板,请了人每晚在店里唱歌,那人会谱曲,余山常帮他写词,二人配合十分默契。

  去的路上姑娘问他:“你怎么不唱?”

  “我不会唱。”

  “我不信,扎西的歌都是你写的。”

  “我只写了词,不会谱曲也不会唱歌。”

  “那你也很有才华。”

  他咧嘴一笑:“才华有什么用。”

  姑娘想了半天,想不出有什么用,尴尬的冲他笑了笑。

  到时普布已经替他调好了酒。

  他惊:“大白天就喝?”

  “新作品,马奶调的,尝尝看好不好喝,好喝了就卖,不好喝了就不卖。”

  “我也不会品啊。”

  边说边喝一口:“不错!”

  普布便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新品,欢迎新老顾客前来品尝。

  问他:“中午一起吃饭?”

  “必须的啊,氽灌肠再蒸个牛舌,陪你喝几杯!”

  普布笑,头上一顶毡帽,露出镶银的牙。

  他还坐那儿喝着酒。

  先前那姑娘坐一旁玩手机,脖子压得很低。

  “现在的年轻人,都被手机迫害了。”

  姑娘笑:“你不玩手机吗?”

  “玩的少。”

  也掏出来,看了几条新闻,随手打开朋友圈。

  下滑了几条,忽然愣住。放了酒杯站起来,高脚凳磕地哧溜一响。

  姑娘抬头:“你怎么了?”

  他收了手机装进旧棉袄的口袋里,一言不发往外走。

  掀开棉絮做的门帘,想起什么,又退回去。

  去后厨找普布:“借我点儿钱。”

  “借多少?”

  “一千五。”想了想,“两千吧,两千。”

  “你gān什么?”

  “买机票,回家。”

  普布愣住:“这么突然?”

  他笑:“不突然,等很久了。”

  拿上钱又往外走。

  “还回来吗?”

  “不知道。”边走边说,“那车给你了,当我还你的钱。”

  “谁要你的破车。”

  “好着呢,新换的轮胎,发动机也改了,你要不用就转手卖了,能卖不少钱。”

  普布:“剩下的钱我再给你转过去。”

  “留着花吧,当我jiāo的饭钱。”

  走了。

  和来时一样gān脆。

  起飞时间下午三点半,经西安转机时停了两个半小时,真正落地已经到了半夜十一点半,走出机场十二点。

  凛冬时节,冷风灌脖子,冻得人出气都喷白雾。

  他打了辆车去了一路边摊。

  那摊子四周包了蓝色尼龙布,中间俩长桌,圆凳围起来,中央两口锅,冒着热气煮着菜。靠里坐了俩学生,喝着汽水吃着面。

  余山到时近一点,掀了帘子往里走,边走边笑。

  郑雪穿着长款羽绒服,缩着脖子打着盹儿,跟前两瓶啤酒一碟菜。

  “老板!加菜!”

  打着盹儿的人一激灵。

  抬头一看,他穿着辨不出颜色的旧棉袄,腿上一条工装裤,脚上一双登山靴,登机前已特地打理过,仍然盖不全雪后泥点。还戴着金边窄框眼镜,瘦了许多,镜片遮了半张脸,眼睛本来就小,笑起来全没了,露出不整齐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