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从房间拿出一张卡:“这是卖车的钱,本来是给郑雪开店用的,但她没用着,听兰夏说你们那新公司前期得投不少钱,拿去凑吧,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
他不要。
“你宁愿欠兰夏人情也不愿向家里人服软?”
“……你不是不想我和她一起做事吗?”
“我的想法只是我的想法,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往哪儿奔谁还管得了你。”
隔天一早。
身披羊绒罩衫的兰夏出现在实验室门口。廊道西面是窗户,户外阳光通透,天已经暖和起来。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大屏幕前坐着个熟悉的人,穿着正装一脸冷淡。
她展颜笑起来,走进去。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旷工。”
“事情总得做完。”
他在纸上算公式,头也不抬。
桌上一份文件,是头天给他的合同。兰夏拿起来翻了翻,在最后一页看见他的签名。
停顿许久。
笑容放大:“老周在我舅办公室,我找他签字去。”
边说边往外走。
到时又折回办公间,把文件复印一份揣好,接着再去。
到中午下班也没回实验室,老周几个说一起吃饭她也不吃。
开了车去会议中心。
宋唐接到电话时正在食堂吃午饭,一勺米还未咽下去,听出兰夏的声音,叫她出去见一面。
她咽下口中的米,回她俩字儿:“没空。”
“就一会儿,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你现在说吧。”
“有东西得当面给你看。”
“那你等着吧,我正吃饭。”
挂了。
接着吃。挖一勺米又放回碗里,再夹一片鱼放米上,左扒拉右扒拉。
琳琳好奇:“姐你裹寿司呢?”
她便不扒拉了,挑起鱼小口小口的吃,速度比先前慢了不知多少倍。
琳琳问她怎么了。
“细嚼慢咽对胃好。”
也太慢了,慢到饭堂的人都散了。
琳琳左等右等等不着,也端了餐盘撤了。
她还坐那儿喝汤,实在喝不下了才慢吞吞站起来。
出去时阳光正好。
兰夏在车上眯了眯眼,摘了墨镜下车,还拿着一份文件。
宋唐问她:“什么事儿?”
她把文件递给他。
“你看看。”
接过去看,从头到尾草草翻一遍。
还给她:“到底什么事儿?”
“郑雷的签名你没看见?”
“没事儿我回了。”
转身要走。
“这是股权书。”叫住她,“我给他提了条件,他愿意签就说明同意了,你知道是什么条件吗?”
宋唐动也不动看着她,俩人都不说话。
一个眼中闪现不知名的情绪,另一个眼里出现得意的光。
宋唐:“叫他自己来跟我说。”
“项目收尾,他那么忙,没时间专门为这事儿跑一趟。”
“……他让你来的?”
“分内之事,举手之劳。”
兰夏面带微笑,轻松又愉悦。
宋唐迎着光半眯了眼,看了她好一会儿。
“难得你一直对他这么好。”
“因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宋唐咧嘴一笑:“对你来说重要的,对我来说只是剩下不要的。”
转身回大厅。
轻风拂面衣决飘飘,飞扬的头发洒脱的背影,看上去气势非凡所向披靡。
进了大厅,风尽光灭,两行泪却落下来。
家也搬了号也删了,脾气发了心也伤了,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那痛中藏了无尽委屈。
郑雷还是那个郑雷,办起事来果断不犹豫。
她回办公室趴了好一会儿,又去卫生间待了一阵,冷静后去找胡小林请假。
胡小林看她双眼发红:“你怎么了?”
“发烧了。”
“唷,上午不还好好儿的吗,怎么突然发烧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谢谢主管。”
签好假条下班了。
不回宿舍不回家,到附近的小酒馆喝酒去了。
慢悠悠一杯接一杯,天快黑时人也快倒了。
那服务员不敢再给她酒,让她打电话叫人去接。
“你怎么也管我?我喝点儿酒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钱。”
“您都喝一下午了。”
“胡说,我才刚来!”
“您已经醉了。”
“你才醉了!”
刚说到这儿手机忽然响了。
她翻包摸兜怎么也找不着手机。
那服务员叹口气,从桌上拿了手机接起来。
报了“你是她朋友吧,快来一趟吧,她喝醉了。”
郑雪惊:“你是谁?”
“酒馆服务员。”
“把人给我看好了啊,我这就过去,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把店给你拆了!”
挂了电话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