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张是长阳的来信,说是皇帝手中仍有几十万大军,不知藏身何处,而他日日下的慢/性/毒/药已经侵入皇帝肺腑,至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彻底撒手人寰。
这个局将要圆满,只差最后一步。
陆篱然另取一张纸,提笔写下一行字,又走到林烟兮的chuáng边,怜爱地抚了抚她的长发,在额上宛如落羽般烙下一吻,转身离开,徒留萦绕房间之内的幽冷墨香。
……
等到林烟兮醒来时,冷芷才告诉她陆篱然已经赶回帝都去了,而桌子上唯独剩下一封信。
上书五个字:静待吾妻归。
林烟兮原本因为他再次不告而别的气愤就这样一扫而空,忍不住笑了。
她雷厉风行地处理好了离州的疫病,同时又听说苏莺重病,宸明的屯兵十之八九都病死,实在是快意而舒畅。
“你是说,陆篱然推测是苏莺害得我染病?”
“是啊,”冷芷叹道:“公子不仅为小姐报了仇,还以身试药……”
“什么?!他真的以身试药了?!”林烟兮惊道。
冷芷颔首:“属下能看出来,陆公子是真的是很爱小姐。”
林烟兮默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二人正说话,扶云忽然从外面进来,道:“小姐,你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嗯,你快说说,他们是如何说的?”
“那邓、孙二人,真的不是太子的人,他们甚至故意把灾民引向了太子屯兵的深山中,害士卒们染病。”
其实林烟兮之前要去城郊就是为了找二人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惜半途遭到劫杀。
“果然如此,”林烟兮若有所思道:“第一次与他们见面时,他们曾告诉我是受太子的庇护,躲避王青。可后来我见到宸明才发觉他们在撒谎,因为听宸明的意思,明显是想要保住王青,如果他和王青不合,或者说王青对他不利,又为何想保住王青?”
“再者王青这么多年搜刮民脂民膏,在离州城内无法无天,恐怕是身后有座大靠山,这靠山很可能就是宸明和当今皇后了。”
冷芷疑惑道:“为何是他二人?”
“宸明靠王青的包庇和物资养私兵,所以要保他。而皇后……”林烟兮眼中闪过一道暗芒:“父亲和我三年前遭刺杀时,怀疑幕后之人是她或者皇帝,可皇帝还要靠着我解决离州的疫病呢,不可能出手,宸明则更不可能让王青对我动手,所以只剩下她有这么大的权利了。”
“她先派葛安抓了荀衡瑾,试图阻止我配药,好被皇帝责罚,不成功也能引我过去杀了我,这是二重计。可惜都不成功,就只好再派兵来杀我了,真是最毒妇人心。”
冷芷道:“太可恶了!还好小姐无事!”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这孙邓二人既然不是太子的人,还反过来陷害太子,他们又是谁的人呢……”林烟兮自语道:“不会是六皇子的人吧,毕竟宸明屯兵的事被揭发,也只有他能够从中受益了。”
☆、祭拜
又在离州休养了几日,林烟兮终于和朱寒向荀衡瑾等人告别,准备回到帝都去。
疫病一事基本解决,他们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至于宸明和苏莺,二人一个被皇帝勒令回去关禁闭,另一个则莫名消失,不知所踪。
她步入九重高堂,再不像以往那般被苛责打压,而是得到了皇帝的厚重封赏,和朱寒一同被赐予翰林院俢撰的官职。
加之离州百姓对林烟兮的口碑极好,一时间人言纷纷,都道林烟兮的那道神旨其实仍是“可助夏国”,只不过造化弄人,这是上天为了考验她才模糊了神旨,说得有理有据,连皇帝都忍不住信了几分。
不过说是相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已经迟暮垂老,病入膏肓,很多事情都已经力不从心了。他见林烟兮没有什么反心,也做出了对夏国有益之事,便想着放她一马算了,也好让她诚心诚意为夏国谋事。
这一天,当老皇帝再次坐上龙撵下朝,路过宫中某个荒芜的角落时,他忽然睁开混浊的双眼,朝着跟随的王公公道:“朕记得再往前一段路,就要到沁儿的宫苑了吧。”
王公公眼珠子一转,忙笑道:“陛下记性真好,前面的斜月阁正是贵妃娘娘当年的居所。”
皇帝“哦”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透着一股久病未愈之人的疲惫。
他睨了一眼王公公:“朕以往都不走这条偏道,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引朕来此?”
王公公对答如流道:“并非老奴想绕远路,而是陛下您最近关东宫那边的禁闭,殿内常传来一些响动,老奴怕走原来的道途会惊扰陛下,故才改此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