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她提问的女生从没和她搭话过,听她一问脸都红了,恨命摇头:“那肯定不会啊!感觉像在说什么妖艳……女人一样。”

  “是我不会说话!”李文吉立刻解释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场,所以不了解情况,要是有什么话冒犯你了你也别生气,我绝对没那意思!”“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不该让这事儿闹大,于公,学校里爆出这事儿终究对名声不好,破坏我们学校的形象,校领导也肯定有意见的。于私,你们毕竟没什么实际损害,要因为这个让同学吃了官司,那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们太狠了。”

  “我不觉得狠啊,那个刘……什么的男生太恶劣了。”一个同学插嘴道。

  “对啊我们都听到了,造谣一张嘴,他倒是上下嘴皮子一搭的事,我们班刘思意和于镜挺好的女生,身上就背上了这样的流言——那男生说得铁板钉钉的,我们要不是天天一起相处,了解她们是怎样的人,心里都要怀疑了好吗?”

  “到时候都不只是高中的事,就算她们上了大学进了社会,遇到高中不同班的,风言风语一传,互相还证实一下,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好吗?”

  这话让在场的人心里均一寒,不由得把这个情节代入到自己身上,立刻都对那个男生极为不耻,对面前这个滑头鬼脑的男生也厌恶起来。

  “我就是来谈一谈,谈一谈”,他看着众人的表情,露出了哭似的笑容说:“再怎么样毕竟也是我同班同学,我身为班gān部……多少要出把力,你们这边不能接受,我也是没办法的。”说完作了几个标准的“陪笑”表情走了。

  “长袖善舞。”一个围观群众总结到。

  “圆滑。”另一个人跟着说。

  对高中生来说,这些都属于比较严重的贬义词,哪个同学身上带了这样的评价,顿时就从清澈单纯变油腻了似的。

  冯冀几个早就注意到这边的事了,只是后门就那么大,围的人又太多,愣是被堵在人群后方没能冒头。他们也觉得这男生有点社会气,站在一群学生里显得格格不入,总给人种目的不单纯的感觉。

  但是大家也没心思去猜这些细枝末节,那个男生是怎样的人,有什么目的,他们并不关心,反正王楠已经联系好律师,过不了一两天,律师函就可以寄过来了。

  变故当然还是发生了,没到晚上,几个人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喝茶。

  与其说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捅到校领导那里去,倒不如说他们集体选择性无视了这个问题。这事儿不是自己人之间的内部消息,防是防不了的,只能看命运,运气好,对方因为某种羞耻心不敢往上捅,其他同学全都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到时候法院传票寄到那个男生家里,一切已成定局,领导就算知道也没办法了,威慑计划相当于已经完成。对于那个男生和他的家庭来说,被人叫嚣上法院和真正收到传票是两个概念,前者,他们完全可以把这当做一句大话,过几天就淡忘了,乃至于继续耀武扬威起来,这是于镜他们绝不愿意见到的。

  当然,他们并不是把头蒙进沙子里的鸵鸟,只当事情不会被捅出去所以毫不考虑——事实上没这可能才叫奇怪呢。

  只不过就是压力会大一点,老师领导白脸唱完□□脸,以理服不了人,便以情动之,甚至拿出年级内部批评或者叫双方对质来谈条件,这些还不成。年级主任把两边人马叫来,叫男生那边对于镜这边低头道歉,qiáng制结束这件事。

  要在这件事里保持初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不是说心理压力,接受条件之类的原因,大部分热血少年是不鸟这点事情的,他们肚子里的jī血够他们顶住所有压力,与全世界为敌。

  麻烦反而在于,一旦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梗着脖子对抗,问题学生就顿时变成了我方成员,而搞事的学生便顺利从这件事里隐身了。这件事变成了于镜小团体和学校之间的对抗,哪怕你是优等生,哪怕你有办法,但学生对学校就是天然弱势,他们哪怕在这件事里犟赢了,也很可能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高一就成了有名的刺头学生,以后再出点什么事就是穿不完的小鞋。

  就算大人们不至于这么黑暗,他们做学生的自己留下了心理负担也不是小事,从此头上顶个雷,不就惶惶不可终日了吗。

  总得来说,考验刘思意和于镜谈判能力的时候到了。

  “所以说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做事不要得理不饶人。”

  原本还在委婉拉扯的于镜和刘思意听到这话,顿时熄了讲道理的心。于镜当机立断,一屁股坐到地上捧着脸,深吸一口气,以一个经典的开场白号起丧来:“我怎么那么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