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小场景布满了整架chuáng,繁复刻纹上贴覆的一层金箔,把这一个chuáng搞得像个浓缩的宫殿或庙宇。
chuáng两头各竖着一盏纱笼灯,以这房间的采光,大约一天里得有半天得点着,对面墙边依次摆着成套的梳妆台、脸盆架,纱笼外隔着一道屏风,屏风外又是一套桌椅,边上靠着一副简陋的小chuáng。大约平时是给贴身丫鬟睡的,上面还摆着些刺绣描花样的工具。再往外就是卧室门了,卧室门外还有一条高处带雕花窗的过道,过道上摆着一些常用的杂物,边上有个架梯的口子。
怎么说呢,这区域其实比于晴想象中的大不少,在她还是一个宅女的时候,天天也不过就是窝在自己卧室里,卧室面积还不如这闺房呢。
当然,尺寸都是虚的,关键还要看看这里面的构造,能不能让她利用得起来。
她当然并不是在考虑怎么宅斗或是怎么自杀,而是——刚刚她已经想到了自己怎样把牢狱生涯过得有意思一点。除了见识一下中华传统艺术——刺绣和缝纫,她还想到了一本有趣的书。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囚徒健身》。
《囚徒健身》是一个老外经过牢狱生涯后写的,他刚进去时比较瘦弱,为了避免自己jú花变成葵花,开启锻炼模式,后来变成了大佬。
她刚刚观察房间,自然也不是为了评估这个家庭多有钱,她的生活质量是高还是低——到了她这个阅历,单纯的身外之物已经很难撼动她的情绪了,能够触动她的只有新的体验。
现在她产生了新的实验项目:在古代闺房里进行囚徒健身,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前面提过,于晴学过一些格斗术,像散打、拳击、截拳道、菲律宾短棍,甚至还练过一阵飞针,可能她天赋一般,对运动方面的兴趣也比不上对静态活动的兴趣,始终也没能说把哪样练出多高水平。虽然难免因为多世的积累而表现出一些天才和能gān,但她的大部分人生还是比较普通的。
但现在就没得选择了,跟关在牢里似的,只有踏踏实实下苦工。
接下来的日子在熟悉新环境和与环境斗智斗勇、不断尝试避开耳目做锻炼和绞尽脑汁加饭量加点心中快速过去,两年后,她刚过11岁,家人却告诉她要搬家了。
她的丫鬟和保姆开始焦急的收拾箱笼,母亲更是见天的来守着她,连祖母都开始常叫她过去,有时她们还背着她擦眼泪,一切都透露出不寻常的信息,空气里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气味。
于晴经历过好几辈子的人了,还是被她们弄得既紧张又亢奋:有热闹了哇,坐牢的日子不好过,哪怕出点坏事也比没事发生qiáng——难不成已经要把她嫁出去了?可也没做嫁衣呀?
没过多少天,答案便揭晓了,因为一些事故,他们家要举家搬迁,路上艰险,恐带她不方便,要把她寄养在亲戚家里。这还不算完,因为那家亲戚条件不丰,只能养得起她一个,所以丫鬟和保姆不能跟去。
听起来怪怪的,她们家那么有钱,难道还给不了亲戚家一笔养她和保姆的费用吗?怎么看意思好像要把她放到亲戚家白吃白喝?她环顾四周,入眼是说不出的富丽堂皇,恐怕一个家具都够她过上小半辈子了。
但她不了解情况,连二门都没有出过,所以也无从质疑什么。
保姆牵着她走出大门,于晴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阳光。
保姆参妈是一个略有些膨胀的妇女,她面色终年通红,一双大手粗硬的像铁,看她这个外貌就知道,如果叫她诉苦,恐怕讲上三天三夜也不带停的。只可惜她口音含混不清,日常带话还好,长篇大论就为难听众了,故此于晴不了解她的身世。不过她性格不刁,能用忠厚老实来形容,每天没日没夜的gān活,从没见她停下来过,仿佛有人拿着鞭在催她似的。
现在她也是一手牢牢的拉着于晴走路,好像很怕她走散了似的,将她扯得很紧,另外一只手扶着背上的大包袱,整个人看起来像座小山。小弄堂里来往行人不多,看到她们俩好像十分新奇,已经路过了他们,还要远远地回过身来瞧。
于晴满腹的疑惑数不过来。
大小姐出门不坐轿子也就罢了,可能是路比较近。也不蒙面纱?不是于晴矫情,关键这和长年累月把她关在阁楼里养的风格不符合啊?
与她猜测的“亲戚家就在前后街”不同,她们两个整整走了半天,还没到地方。于晴体力虽然好了,可她脚上的皮肉娇嫩得很,大约两个小时前,她就觉得脚底磨出了血泡,现在她脚上的血已经透出布料了。
可参妈就像毫无察觉一样,不断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