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孙想想在拐角处的林荫道上停下车,两人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于镜快步往家里走去,刚进楼道就感觉不对。
好像于父于母回来了。
她把手里的书别进裤腰带,再用上衣遮住,然后一手拎两样菜,还刻意把于堂斌爱吃的东西放在朝外处,然后再走进门。
“我回来了,”她气喘吁吁的,进门就看到三堂会审呢。
哦嚯,于堂斌看电视被爸妈发现了。于镜可不敢幸灾乐祸,她打了声招呼,便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厨房溜,却还是被叫住了。
菜买得不错,荤素搭配,支出合理,腰上的书别得很牢,她人瘦,现在天气凉,穿得算厚的,除非当场脱衣服,否则看不出来痕迹。电光火石之间,似乎一切都很稳妥,于镜情绪稳定的站在父母面前。
“把菜放下来。”
“斌斌每天放学回来都先看电视不写作业,这事儿你知道吗?”开场白一出来,于镜心中大定。
“这事儿我其实知道。”她的回答让于文高与何丽都有些惊讶,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女儿为了逃避责任肯定要推说不知情,然后他们才好就她“不细心,没有在意弟弟”而发作一通,理由也是现成的,他们做父母的偶尔回来一下就能注意到的事,姐姐天天和弟弟住在一起却发现不了?!
刚好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她。
现在只好继续听她说。
“我每天放学后把他送回家,再走路上街买菜,快点慢点也就三、四十分钟来去,回来就能管着他做作业了,晚上我是检查好他的作业才睡觉的,夜里我还起来突击检查他有没有按时睡呢。我是这样想的,他稍微看一点动画片,也好和同学有点共同语言,不然别人都不爱带他玩,对他jiāo朋友也不好。”
“你倒会自作主张了,他要是看电视看野了,心不在学习上了,你就是bī着他其他时间都做作业看书又有什么用?”何丽冷哼道。
于镜腹诽道:一个人要是不想学习,就算活在资源贫乏的古代也照样能斗蛐蛐斗得不亦乐乎,关电视什么事儿呢。但是这个话却不能说出来,这两个人都不是喜欢女儿有主意会反驳的人,她于是低下头,保持沉默。
何丽看到她这样就来气(总得来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她怎样都来气,好像感觉自己受了女儿的委屈似的。)一口气提上来,还想抓着她发作,被于文高按下去了。
“你能为弟弟着想是好事,不过你年纪太小,考虑问题不会像大人这样全面,以后做决定的时候先和我们商量商量,今天先去忙吧,你弟弟的事我们来解决。”
这有知识的人讲话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像何丽这样随心嘲讽rǔ骂,只会让于镜这个大女儿心凉,意识到父母就是厌恶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对,这样很容易起反叛心报复心,以后做事应付了事——费心费力也是挨骂,随便糊弄也是挨骂,为什么不随便糊弄呢?关键是她很可能就要和家庭离心了。人家于文高不一样,chūn风和煦却能够达到很好的效果,这么一说,既点明了于镜做得不对,又鼓励了她妥善照顾弟弟的积极性,最后又体现出了一种“宽宏大量”:虽然她的自作主张可能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但他不仅不追究她的责任,还要帮她擦屁股,把问题解决掉,由不得她不满腔热忱又心怀感激。排除于文高对自己一片冷心丝毫没有亲情的现实,于镜是越来越佩服他做事的方法了,怪不得他一个农村娃能在城里混得那么踏实。
☆、第二个世界7
相比老神在在的于文高,何丽的状态就很奇怪。
她的心境太坏了,不像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家庭宽裕、丈夫能gān又深谙与人相处之道的妻子该有的状态,以于镜的常识来判断,要么她原本性格就有问题,要么她和于堂斌的关系有问题。
通过细枝末节的观察和隐约的直觉,她qiáng烈怀疑是后者。
害怕以后出什么问题,加上一定的保险心态,她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挣点钱了。
“我们去摆地摊吧!”在于镜提起想要挣钱的第一时间,刘思意就急切的提议,整个人都快跳出座位了。这个憧憬令在座的朋友们都有些惊讶,因为刘思意是一个高端大忙人,她每天不是在学芭蕾的路上,就是坐在钢琴前演奏,除了学校规定穿校服的时间外,她穿得都像一个明星或者小公主。
要不是家里因为接送和跟谁住的问题打过一架,最终她的爷爷奶奶获得了暂时的胜利,刘思意根本不会在这种公立小学待着。
任谁看到她皮肤雪白,鹅蛋脸,纤长的脖子总是抬得高高的样子,都会怀疑她是个多么高傲的人。如果不和她特别熟悉,于镜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是会如此的诚恳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