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于晴得到两个结论:
1、她和那6个小伙子算是结仇了,接下来得防着他们点。
2、爷爷奶奶不是那种在小事和遗产继承上虽然偏心孙辈,但大是大非上还知道遵守公义的那种人,他们的自私顽固、狭隘愚蠢已经刻入骨髓,接下来对她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更需要防备。
虽说警醒,但其实日子过起来也还是那样,琐事没完没了,时间像水一样淌过去,除了几个小子给她找了点不痛不痒的麻烦,倒也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一转眼,招娣已经9岁,于晴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年头了。这天突然有个陌生的中年人来到她家,起初于晴还有些警惕,因为这人进门后也不找大人,却总拉着她问东问西的,让她觉得很别扭,怀疑他有歪念头。但片刻之后,她开始高兴起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招娣,于招娣。”
“哦……招娣啊,你今年多大了?”
“9周岁,喊10虚岁了。”
两个来回下来,中年男人面色变得慎重起来:“你这个年纪该上二年级了吧?”
“没去上学,我爸爸妈妈在城里打工,生了个弟弟带在那里,没空来照顾我,我爷爷奶奶说我是个赔钱玩意儿,供我读书也是làng费,就没让我去上学。”于晴如实说道。
中年人的目光越发慈祥起来,“那你想去上学吗?”“想,天天做梦都想,但不敢说,爷爷奶奶只让我gān活,家里洗衣服割猪草扫地烧饭喂jī照顾弟弟全是我,农忙还要去割稻捆稻,每天一睁眼gān到闭上眼睛呢。”于晴可算找到了人吐苦水,虽然她也常在村里的妇女间宣传,但这不是来了新面孔了嘛,赶紧普及一下。
“那你觉得苦吗?”中年人突然问。
“苦倒是还好,gān习惯了,”于晴还是说实话,“就是想上学,没得上,有点可惜。”
“我再考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答得上来,我就叫你爷爷奶奶送你去上学。”
于晴一惊:“可别告诉他们我特别想上学的事啊,他们会骂死我。”
“没事,不会说的,我现在问你啊……你能从1数到100么?”
于晴还以为他要问啥,“会啊,1、2、3、4……”她舌头不打架般飞快数到20几,然后停下说:“后面还不用数了吧,都一个套路。”
他又问:“那3+4等于几你知道么?”
“7啊,别说加法了,我加减乘除都会,99乘法表也都会背,我听堂哥他们背过,感觉可容易了,都有规律。”
中年人乐不可支,大笑着的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可太聪明了,等着吧,我马上就叫你上学去!”
说完这话的中年人并没有怎么样,他jiāo代于晴好好gān活,就离开了她家,转头往村子里去了。由于对上学心存希冀,她关注了他几次,只看到他哪儿热闹去哪儿,从村头唠到村尾,和谁都特别有话聊。
一眨眼到了傍晚,爷爷奶奶乘着余晖回家了,这中年人却悠悠dàngdàng走过来:“叔、婶,吃晚饭啦?”
“嘿哟,这丝瓜蛋花汤做得真清透,鲫鱼红烧的呢?这菜是谁做的啊?”
于老头拿白眼瞥他一眼:“你谁人啊?管你啥事?”
“哦,我是……”中年人正要笑着解释,却被远远跑来的村长打断了:“殷主任!老哥,怎么下来也没通知我一声,有啥事我还办不了吗,您自个儿在这受累,天么热得要死——吃饭没有呀?要不上我家吃去?”
“没啥,就是听人说这儿有个小孩年龄到了一直没入学,我过来看看,叫——招娣是吧?怎么这会儿没看见呢?”
“招娣啊?这孩子肯定gān活耽误了,你们家招娣在哪儿呢?”村长问于老头。
到底是村长说话——倒不是怕他算什么gān部,只是村长姓孙,这个村里基本都姓孙,有能耐的全是村长亲戚,老于头一个外来户,关键时刻斗不起,他只能扯着嗓子喊一句:“招娣——”
“哎——”于晴也扯着嗓子应,兴高采烈的走出来。
“傻模傻样的gān什么呢?人家大领导找你去上学呢!”还没等于晴应一声,又立刻道:“生下来就是傻的,我儿子带都没带走,才放在这里我老两口拖一拖,上什么学?她又学不会!”
此时大门口已经渐渐的聚拢过来不少人,听他这话讲得无耻,不少人的嘴巴砸吧出声,只是顾及到以后还要做几十年邻居,这老头是个混的,也没人敢开口说话。
“我怎么听说小孩聪明得很,家里的活什么都gān,乘法口诀听听就会啊?”
“呸!谁说她会的?”于老头推一把于晴,虎视眈眈地瞪着她:“你能背乘法口诀?我还从没听过呢,你来背一个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