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说回来,推断归推断,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说的一定就是假话,这事儿挨上个万一,说不定就得把命填进去了。
也不知道参妈明不明白这些,现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参妈女神!她要和女神在一起!
那一对夫妻到底要在这里生活,街坊领居都探头探脑看着呢,小丫头一张嘴又清又亮,几句话就把事情嚷出来了,遮都没法遮,听得连隔着两条街的人都跑来看热闹,竟也没有十分拉扯两人,眼睁睁看着她们走掉了。
走了小一天,曾主仆俩疲的疲累的累,不可能立即到达参妈的老家,以她们此时的情况,也不具备住店的条件。
参妈从怀里掏出一张饼给于晴吃,于晴接过来,却发现她没有掏第二张饼,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做人正义感qiáng、有热血很好,但专门利人,毫不利己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现象,这里面其实隐含着很严重的问题。
但参妈已经像这样过了几十年,于晴现在也是个小孩子的面貌,况且还有点语言障碍,她没有试图去说教什么以改变她的思维,而是把饼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身边这个又红又壮的中年女人。
参妈接过去,两个人蒙头啃起来。
饼比较gān,不过有股浸了油的香味,并不算十分难吃,就是渴。
出门的时候是带了水的,水囊在参妈的怀里,只是走了一路又要分给两个人喝,现在已经基本见底了,之前一场又骂又逃的,现在她的嗓子已经发咸发苦,而脚下更是钻心的焦痛,触感粘糊cháo湿,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蹭下了一层皮。
吃完饭,于晴小心翼翼的把鞋子脱下来,将脚丫子晾在微凉的空气中,本以为一晚上肯定难受睡不着,谁知道刚闭上眼睛的下一秒就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天亮了。”
好像一夜时间被谁偷走了。
平时锻炼qiáng度也不弱,没有哪次累成昨天那狗样,奔波迁徙这事儿和做运动可真不一样啊。
于晴小心的把鞋子套回去,她有心从包袱里找出块软布来包一包脚,却没有那么做。一则昨天被翻捡时看了几眼,都是整件的衣服,并没有碎布之类的;二则,到底是大户人家小姐身上日常穿的布料,谁也不知道值不值钱,她怕这时候杀jī用牛刀,把以后的多少饭给包到脚上去了,那不得活活把肠子悔青?
该疼还是疼,该磨还是磨,肚子饿得空响,嗓子渴得发沙,但参妈再也没能从怀里变出一块饼或者半滴水。
古代劳动人民的日子苦啊,她算是感受到了,她们俩忍饥挨饿走了一天半,终于到了一个让人没有勇气称它为村子的地方。
村上零零散散总共四个茅草屋,茅草屋左近就是几片杂田,按理说现在该离秋收不远了,可田里——离得远时,于晴还以为这里是杂草坡呢!走近了才能看出来里面凌乱的混着一些穗子,穗子稀稀拉拉的,一点也不像于晴记忆中那样排列整齐和饱满。
华夏民族不是自古以来都是个农业大国吗?如果种出来的地都是这幅模样,怪不得农民都要饿死了。
暗自嘀咕的于晴被参妈牵着走进其中一户茅草屋里,这房子从外观上看和其他人家一样,里面的屋顶上有好些个洞,一缕缕阳光从洞口里透进来,在地上形成光斑;地面上的泥巴左一个凹陷右一个凸起,跟海面翻波làng似的,于晴在路上跋涉那么久都没摔倒过,进门刚三步就跌一大跟头。
屋里的杂乱一览无余,东西堆得多,却并没有什么像样能用的,全是些积满灰尘和泥浆的垃圾,门口有个用三块石头堆起来的灶,里面有一个铺着稻草的木板,大约就是chuáng了。
“谁?”门外有人大声的问,听声音是个老太太,除此以外还有孩子的哭声。
参妈迎出去,于晴紧紧跟上,就看到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太太牵着一个浑身发青,面貌丑陋gān瘦的大头小孩子走过来。
“你娘回来了,”驼背老太太怪笑着把小孩推到参妈面前,“快跟她讨点奶吃!吃了奶你就不饿了!”
“坨坨!”参妈愤怒的弯腰把孩子抱起来,“我个个月把钱给你们,你们还吃不起饭吗?把坨坨饿成这样?”
“坨坨他爹要赌钱,我也拦不住,你冲我火有什么用?!”老太马上回击,别看她老得好像走不动路了,但声音还响得很。
“那个天杀的狗东西!”参妈大骂道,她在老太“不该这么说自个儿男人”的声音里回身进家门,熟门熟路的翻垃圾挖洞,老太来不及去阻止,就让她找出了米袋子。
“煮稀一点!女人小孩家家的要吃多少呀!”见阻拦不了粗壮的儿媳,老太只好亮着嗓门加紧嘱咐,也是这时候,她才有空dàng去问于晴的事。